这次商队的全部费用由我承担了。等到下次我们再算羊毛的钱,这生意可不是我外祖一家的,咱们还是算得清楚最好。”邹晨看到黄有良想拒绝,笑着劝道。
多亏得女夫子的介绍,现在招了一百二十名熟练的织工,她们的手法比邹家庄的那些妇人们更为精良,邹晨挑了手法最好的一批人去做手工地毯,剩下的全部用机器。准备卖到草原的是正儿八经的黄金地毯,整块地毯的用料便高达数千两银子。采用蚕丝、金银丝线和羊毛,价格昂贵,用料考究,而且完全采用后世土耳其地毯的森纳结法,既华贵又高雅。
这样的地毯卖到草原,不怕不赚钱!邹晨暗暗地想到。
转眼时光易过,出了正月文家便派了马车来接人。随着马车来的,是文家的次孙文康世。文康世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接五郎前去东京,其次是为了显示文家对邹家的看重。
邹家人并不知道文康世会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幸好五郎与文康世私交甚好,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文康世在邹家住了几日,便和五郎一起回了东京城。
三月间,黄河又一次决口,李仲昌等人主张堵塞‘商胡’(今河南濮阳东)的黄河水,使黄河流入六塔河。邹晨看到五郎写来的家书,急的一头虚汗,立刻提笔给五郎写了一封信,要求他立刻尽最大能力去劝阻文相,要文相不可附议这项决议。然而,历史还是按照原定的道路一直在行走,不久之后,文彦博、富弼等人支持李仲昌的方案,开凿六塔河,贾昌朝坚决反对。
四月,新修的六塔河堤再度决口,溺死不少服役士兵,河水卷走许多修河所用物资,损失十分惨重。枢密使贾昌朝乘机发难,企图以此为口实攻击文彦博、富弼,并派人暗中勾结宦官刘恢,秘密告诉仁宗说六塔河决口后淹死数千人,而且六塔河凿土时涉及禁忌之日、六塔河口地名与赵姓和宋仁宗名字有牵连等等,故意造谣中伤。
仁宗派人前去查实后查无此事,但李仲昌等人在开凿河道时确实也有不少失误之处。于是,凡涉及开凿六塔河的有关人员均被再一次贬黜。
文相在这一次六塔河事件中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就这样,在一次次朝堂交风之中,飘飘摇摇的五月在满天飞雨中来到了人间。这一场接一场的暴雨吓坏了所有的人,雨水过大,造成河道上涨,眼看着就是要一场洪灾。那些种麦子和水稻的人家更是欲哭无泪,小麦大量倒伏,水稻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眼看着颗粒无收。
原本这几日天气放晴,邹家庄的人全庄出动想抢收豌豆,可是今天上午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半下午便下起了雨来。
邹晨在闲云居的二楼卧室里陪着柳氏和母亲,几个人围着还没有满月的小宝宝在说话。小七好奇的捏捏小侄子的手,然后又不停的看看自己的手,似乎想比个大小。便听到一声雷响,然后豆大的暴雨把玻璃打的噼啪做响,邹晨哎呀一声站起来往外看,只见这雨越下越大,真像瓢泼似的,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在走廊处挂着的风铃这时猛烈的敲击了起来,发出几不成调的嗓音,一声声敲打在屋里几个人的心口之中。
“哎呀!俺的娘!”柳氏抚住胸口,眼睛里含着泪水,“几千亩啊!咱庄里几千亩的豌豆啊……”声音颤抖着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黄丽娘双手合十,含了句佛:“满天神佛保佑,这雨快别再下了,再下庄稼就绝收了。”
乌倩躺在床榻上,手里牵着儿子的小手,同样也是满心的担忧。二郎他们因为这几日家中抢收豌豆,所以请了几天假回家帮忙,现在从早到晚都在地里忙碌。
柳氏回过头看到乌倩的脸色,劝慰她道:“你刚生了孩子,还没有满月,你就只管把心放下来,安心的养好身子,家里万事都有我和你三婶呢。”乌倩听了这 话,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摸挲着儿子的小手,看到他红扑扑的脸蛋突然之间所有的愁思都飘飞到了九霄云外。
院子里很快就积了水,沿着院子里挖出的小排水沟流到了污水管里。
这时,邹正达和邹正业抱着头从院外跑了进来,邹晨见到了急忙下楼,拿起雨伞就去迎接他们。
邹正达和邹正业飞奔到了走廊上却不敢进屋,怕把雨气给没满月的孩子带过去。看到邹晨出来,急忙呵斥,“赶紧的进屋,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做啥?万一淋出来好歹怎么办?”
邹晨从屋里拿出两条汗巾递了过去,又过去端了两杯热茶,“二伯,阿爹先喝口热茶,一会我去煮姜茶袪袪寒气。”
柳氏和黄丽娘走到了一楼,大声问道:“豌豆都收了没有?”
邹正达喝了口茶,回过头看了看满天的瓢泼大雨,恨不得把老天爷也拉下来暴打一顿。
“别提了!……”邹正业有气无力的说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