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想得却是王安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产生了“矫世变俗之志”,如果他在守孝结束后有了这个心思,可是却没有一个神宗来欣赏他,他还会不会提出变法?
如果他一直不提出变法,那么到何时才能把陈琦推到前台?
邹晨也在苦恼着……
夫妻俩个各想各的心思,直到油灯跳了几跳才发觉已经快深夜了。
“先睡吧!”陈琦摇起手中的蒲扇,驱赶了一下身边的蚊虫。
夫妻俩人又说了会话,一会油灯被人吹熄,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朝云初动,晨曦中的微风中携着丝丝凉意,拂过东西湖岸边的杨柳,飘到了龙凤飞云琉璃瓦飞檐之上。
当清晨第一缕鱼白在空中显现时,开封府四门大开,自天黑后便在城外等待的驮队络绎而入,踏踏蹄声,响彻入耳,守门的禁军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每一个入城的人。汴河之上舟楫舵舢橹浆拍水,搅碎河上杨柳映影,传来阵阵欢笑,西水门前热闹非凡,早起的角力喊着此起彼伏的口号,识别着自家的船队,等待着货物运抵岸边。
东京城内,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一条横跨东西的早夜市在五更时就已经开张,油饼店、胡饼店擀剂、翻拍之声顿起,远近相闻。
南薰门前,守门的禁军将一行大汉给严严实实的拦在了城门之外。
“凭甚不让我等进城?”一个面带煞气的汉子低声怒吼。这汉子身高八尺有余,一对浓眉,方正黑脸,眼若铜铃,瞪起圆眼来着着实能吓煞了人。
禁军面露不悦之色,“你等一无路票,二无身籍,怎能随便进入京城?”
“胡扯!”汉子一声断喝,“我家哥哥乃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朝廷有封号在身,因何不让我等进入?”
禁军听到此处,扯了扯嘴角,“即是致果校尉,更应知道京城中规矩,你等一行几十人,身佩宝刀,又是一身血煞之气,某等岂能让汝等入城?若是想入城须得令求得上峰命令。”
那汉子被这好脾气的禁军给说得一头郁闷,正准备捏了拳头往那禁军面门上打去,却听得一声女子断喝声传来,“孙龙,退下。”那汉子捏紧了拳头在空中晃了几晃,咬了咬牙后退回了队伍中。
又听得马车内一个女声传来,不知低声吩咐了什么,过来一个较为机灵些的少年,“这位兵哥哥,可否让我一人入城,我去往家里送个信?我家里乃是去年新科探花郎陈嘉禾,如今在学士里做侍书的勾当,就住在梁门大街中。”
那禁军听他提起探花郎的名字,犹豫了一下,道:“探花郎我自是知道的,今年在学士院考了第一等的好成绩,只是……你若是入城,须得让我兄弟跟随着,你进了城不得乱跑,否则便治你一个奸细的罪名!”
指了旁边一个单眼皮的小禁军让他跟着这个少年一起入城,那少年无可奈何的又回到马车旁和一个骑马的男子说了几句话,便见那男子面露不耐烦之色,呵斥了几句:“聒噪个甚?快去快回,你主母还在这等着呢。”
少年这才和单眼皮禁军进了城往梁门而去,一路之上少年几次要和单眼皮禁军说话,却都被不阴不阳的顶了回来,少年又想塞锭银子,单眼皮禁军更是连接都不接。
路上叫了一辆租乘马车,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梁门大街,拐到了学士街上。
单眼皮禁军见到他果然到了梁门大街这才微微有些放心,又见他踏上台阶去敲门,便站在台阶下等他。
“十一哥?我是任小郎啊!”少年看到开门的是认识的人,立刻惊喜的叫道。
“哎哟,天皇老子,太昊爷爷保佑,你们可算来了?怎么不见九哥和主母?”陈家的门子王十一说着就探出了身子往街上四处瞅。
任小郎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们被城门给扣住了,十一哥快让我去见邹主母,请她想想办法,要一纸进城令,要不然九哥肯定会扒了我的皮……”说到扒皮两个字,任小郎缩了缩头,似乎是极为害怕。
“哎哟,俺的娘!”王十一听到被城门扣住了,惊呼了一声,就拉着任小郎往旁边的小角走,又随手关上了大门。
下了台阶后,任小郎介绍,“这位兄弟是陪我一起过来找的,我不认识路,多亏了这位兄弟指点。”
单眼皮禁军眼角跳了几跳,看到这任小郎居然将自己称为带路人,不由得面上堆了笑。
“来来来!”王十一向单眼皮禁军道了谢,急忙拉了任小郎的手往角门走,一边走一边感慨,“你们半个月前就写信说出发了,结果到了今天还没有到,主母急的不得了,派人往宛丘送了信让家里人在宛丘找你们,我们的人则是沿路往宛丘找。找了好几天没有消息,可把郎君和……呃,我家主母现在有了封号,你见了称呼令人既可……”
王十一引着任小郎往院子走,到了门房处安排个人陪着他吃茶,就把仇九已经到京城的消息递到了刘成处。
刘成听说仇九已经到京城,大喜过望,立刻就到后院去找杜昭让她传话给邹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