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朝霞满天,云霞将整个长安城照得一片辉煌。城内大街上早已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时一身青色长裙的少女,吸引了过往之人的注意,这并非是来自她清雅绝俗的容貌,而是她长裙上渗开似血般的莲花和垂落的手,指尖有一滴红色的液体欲坠未坠。
对于周围人的目光,她全然不顾,只向着前方而走,直到一个巷子口,她才转弯踏上青石板路,未过多久,她便瞧见前头一座偌大的宅邸,门柱漆朱,高墙院深,门口上的铜环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缓缓地向着大门走去,及近处,仰首望着苏府的大匾,用极其轻的声音喃了一句:“我苏暮卿回来了,活着、回来了。”
在沉入江底的那一刹那,尘封的往事一一解封,她看到了爹娘以及一干奴婢家丁是如何惨死,那些人杀人毫不眨眼,腥红的血液洒满整艘船只,唯有藏在暗仓中的她躲过这一劫,后幸得朝贡的异域之使救了她。可悲的是她竟然认贼做父,只因他们一句“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爹娘”,就生生地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他们作主,还让他们踏着爹娘的尸骨平步青云。
这一座偌大的宅邸,她迟早要夺回来,这是属于她的东西,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深,盘踞着她整个人,久久不曾散去。
抬手欲叩门之时,沉重的大门却被人拉了开来,沉闷的声响如同命运齿轮发出的碰撞声。
看门人看到她时,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盯着她的脸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暮卿悄悄地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平静了许多,垂着的手微微抬了抬:“老门子。”
看门人身子一颤,面上喜极而泣:“二小姐?”
苏暮卿颔首道:“嗯。我可进府?”
“二小姐,真得是二小姐!”老门子兴奋地叫喊道,这言语间也失了该有的礼仪,“你……你……老奴以为你……”
苏暮卿也不怪乎,平静地望着看门人,淡淡地道:“嗯。我先回院子换身衣裳,你且去与叔婶告知一二,以免见着我时,过于惊吓。”
“是,老奴这就去。”看门子显然还处在兴奋之中,竟没有察觉到她称呼的改变。
苏暮卿跨过高高的门槛,向着西苑而去,西苑的落松院,便是她居住的地方。此地很是清雅,松竹满院,偶有俏皮的小动物在地面上溜走,院中还有三间上方,雕梁画栋,飞檐吊角,屋中的装饰也算得上是富丽堂皇。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好住处,吃喝不愁,好处还样样不落她,才将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布,让她看不清楚身边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皇上为安抚爹娘的死,将她封为安乐郡主,连带着的苏家人也一一得了好处,平日里所谓的好不过是看在皇上的面子,而她却傻呵呵的当成是他们真心疼她,爱她。
她望着落松院,深吸了口气,爹娘,女儿绝不会让你们白死,他们所做的,女儿定是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才进院子,苏暮卿就听得一声唉声叹气,熟悉而又陌生。她缓缓地向着房间走去,叹息声越来越清晰。透过珠帘,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的紫儿。紫儿与绿儿皆是是娘亲在南海域捡回的孩子,与她一起长大,都经过娘亲的亲自调教,该算是左臂右膀,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只是紫儿太过聪慧,总能一点便通,这才让人恨不得将她除去,而过去的她又太傻,听信旁人之言,害得紫儿在她出嫁之时,就暗暗地让人给害了。
苏暮卿愧疚万分的出声道:“紫儿。”当年紫儿已告诉她不要太相信了苏连栋夫妇,只是她没有听进去,还时时指责紫儿不该这般说他们的坏话。
紫儿的身子一震,手中的衣裳滑落在地上,猛地转过头,望见苏暮卿站在帘外,喜极而泣:“小姐。”
苏暮卿轻点下头:“紫儿,我回来了。”
一向沉稳的紫儿头一回失了礼数地小跑出来,上上下下地检查起苏暮卿的身体,待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儿,方才松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就好,快些进屋歇歇,奴婢这就去给你弄些水泡个澡,顺道告知绿儿那丫头,你不见的这三日,她都哭了好些回了。”
苏暮卿颔首,望着紫儿红肿的双眼,更是觉得对不住她,沉不住气道:“紫儿,婶婶过会该是会来,你应付着些。”
紫儿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小姐该是明白了些事儿。
“小姐,小姐……”紫儿还未出门,另一道声音就在门口响起。绿儿从来没有改变,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可又格外的胆小,然却在那时候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她跳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很快,绿儿整个人就扑到了苏暮卿的身上,抱着苏暮卿不肯松手,哭笑不停:“奴婢就知道小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绿儿,小姐才回来,累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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