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诚受宠若惊,当即提袍跪下,“谢皇上隆恩,江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家赐予的。不知皇上打算让次子任职多久?”
新皇一时怔仲。
这还得有个期限么?他是当初让江书鲲就此呆在晋阳了,晋阳城里的静王府也可赐给他。
江舜诚道:“启禀皇上,臣老了,最怕的是骨肉分离。书鲲早年镇守边关,一去就是二十载,如今才重回微臣身边。还请皇上给个期限,待到了期限就让他一家回到皇城相伴微臣夫妇膝下,也让微臣享受几日天伦之乐。”
长驻晋阳绝不是好事。
江家的恩宠太高,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灭门之祸。
素妍一直担心着全家的安危,她如此,江舜诚又岂不为全家求个安宁。
新皇道:“以老候爷之见,多久为宜?”
江舜诚沉吟一阵,比划出“六”字,“六载为限。”
见新皇心动,知自己这番说辞已然打动了,江南安国公家如何倾塌,便是因为盘踞江南太久,家族势力太大,反惹新皇疑心,借了江南官员贪墨案,也寻了他一个错处,流放至襄平。
江舜诚道:“待得那时,皇上帝位稳固,再无忧虑。次子也可携全家重返皇城。”
六年期满后,自有新皇的的心腹之人前。
新皇说了句“这个……”
“六载为限,皇上用这六年的时间培养自己的人才,那时定有能接任晋地都督一职的人选。”
江舜诚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实话,一朝君王一朝臣,登基六载,新皇定有自己的臣子可用。
“江爱卿起来罢!你所禀之事朕应了。”
“谢皇上恩典!”
江舜诚站起身,以前他是贪过荣华,可做了六七年的好人,如今再做坏人,竟有些不愿意了。江家如今的名声得来不易,他还得小心经营下去,图过名留青史,图个家人平安。
新皇哀叹一声,“这几个月,朕杀了太多人,不想再杀人了,偏偏一桩又一桩的谋逆案又闹腾出来,朕不杀都不行。”
江舜诚抱拳道:“数百年前,唐太宗李世民为天下苍生计,于玄武门诛杀兄弟,后代史书对他的概括是‘千古明君’,功大于过。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哪有后世几百年的安宁兴旺。可见诸事皆有好坏两面。皇家不安,便天下不安,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不必为这些小事挂怀于心。”
新皇面色温和了不少。“听说琰世子与安西的大婚之期定下了?”
“是。是小女自己选定的,订于腊月十二。”
心,莫名的揪痛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听到关于她的事,总让他不由自己的牵绊。
这一生,许再难遇到一个女子能如她那般深爱着他,能默默地为他牺牲。
他能做的,许就是放手,用自己的心意静默地关注。
她要的,他给不了,但宇文琰可以,宇文琰的痴心在他之上,定能给她一份期望的幸福安稳。
江舜诚道:“有句话不知臣当讲不当讲?”
“爱卿但讲无妨。”
江舜诚道:“皇上登基以来,每宠幸一位嫔妃就给她们的父兄赐爵……长此以往,这后宫的嫔妃多了,皇城、天下的公候还不得遍地都是?”
新皇微微一笑,“淑妃、端嫔之父皆可世袭三代。丽贵人、雅贵人之父所赐爵位不能世袭……”
他是想说,他心里有数,并没有乱赐爵位。哪些可世袭,哪些只赐一人,再则他需要用这种方式与臣子联姻,而这种方法自来也是君王笼络群臣的法子。
“朕恩待嫔妃父兄,是想告诉天下人,能被朕器重就能高官厚禄。晋地、江南有太多的实缺官位,不宜久空,朕打算着从各部院挑选人才前往上任。近来朕才知道,崔从善、傅翔的能力远不如爱卿,朕想躬请爱卿入朝,愿拜爱卿为太师……”
江舜诚吓了一跳,“皇上,万万不可。皇上之师乃是天下名儒朱武先生,请皇上拜朱先生为太师,朱武先生行事磊落端方,定能服众。”
这两人真是有意思。
新皇道:“上次朕去皇城书院微服探望先生,他举荐了爱卿为太师,这会儿你又要让朕拜先生为太师,这……”不是为难他么,太师之尊是多少人梦寐难求的,偏他们去推来攘去。
“启禀皇上,以朱先生之大才,担得太师一职。臣致仕已久,还想留在家里教导教导几个不成器的子孙,编书做学问。”
新皇点了点头,“爱卿写的《祖训》朕有看过,汇聚经验,诉说往事,字字惨痛,发人深思。”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江家会立下家规,不许儿郎纳妾,妻妾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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