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将头一转,除了领路的内侍,便是身侧的丫头。
白菲、白芷哪敢看,两人都低垂着头。
“我陪你去见太后。”
“你不当差的么?
“皇上和群臣都在议政殿呢,正好陪你一起去见太后谢恩。”
议政殿周围都有重重侍卫把守,最是安全,宇文琰听说素妍入宫谢恩,就赶过来,两日不见,仿佛隔了许久。
夫妻二人跟在内侍身后,宇文琰牵着她的手,走了没多远,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放缓脚步,看着平静如常的素妍,竟是怎么也看不够,白羽般的肤色越发素净明丽。她的神色总是这样的轻淡,不喜不悲,不怒不怨。
宇文琰呼声“娘子”,满目柔情,娶了她后,连他近来都欢喜非常,竟似得了什么宝贝一般。她抬头凝望,静待着后面的话,他却深情地说了一句“你真好看!”
素妍歪着头,“这宫里美女如云,就没看花你的眼。”
“那些都是皇上的,只有你才是我的。”
“瞧瞧,这嘴越来越甜了,不晓得哄了多少女子呢。”
“我就哄你一个,旁的我也不屑哄。”
“左肩王玉树临风,谪仙之姿,你不需哄,一个个都巴上来。”
傅宜心不就是其间一个么?
连宇文琰自个儿都不知道哪里见过,就惹了一段相思债。
宇文琰挑了挑眉,“都过多久的事,你还提?”
“当然得提,听说傅宜心还没嫁呢。”
“她嫁不嫁人又不干我的事,你怎么扯到我身上。”面露不悦,那女子长甚模样他都忆不起来。不过因着傅宜心的缘故,他们都吃了一场苦头。
“人家许是念着你,非你不嫁呢。”
“非我不嫁的也只你一个。”
两个说着话。离康宁宫越来越近。
素妍推开宇文琰的手,薄雾之中行来一群人。近了跟前,宇文琰抱拳唤道:“拜见德太妃娘娘、贵太嫔娘娘!”
素妍裣衽行礼。
贵太妃勾唇一笑,“来拜见太后?”虽是笑着,眸光里却冷若寒霜,甚至带着探究地审视着素妍。
宇文琰笑道:“是。”
德太妃轻声道:“太后正等着你们呢。”微微点头,与贵太嫔携着服侍的宫人往康宁宫后面的庭院移去,那里是她们现在居住的宫苑。远不如曾经居住的地方,但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
成王败寇,她们的儿子输了,她们也要受辱受屈。尚未输的是舒太后母子,同样的舒太后也不能活得体面。
素妍与宇文琰进了康宁宫大殿,行礼请安。
太后接过素妍送来的礼物,是一对翡翠玉镯。舒太后道:“来陪陪哀家就好,不用带什么礼物。”
素妍道:“义母这几日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
寒喧了几句。舒太后好奇地道:“你嘴巧,快与哀家说说,近来皇城可发生了有趣的事。”
素妍凝神沉思。
舒秀丽听说素妍来了,也从康宁宫的偏殿过来,要听素妍说话。只觉素妍说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
“说到有趣,素妍倒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昨儿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卫州地里的庄稼结出的不是粮食。”
舒秀丽惊道:“不是粮食是什么?”
“结的全是金豆子、银锞子,那豆子像黄豆那么大,银锞子粒粒都有绿豆大小,我采了一条麦穗数呀数,一粒麦穗竟有九十九粒银锞子。这梦可不奇了么?”
舒太后立时来了兴致,觉得这个梦很有意思。
素妍又道:“我采了金稻子、银麦子回家,想尝尝那金银色的庄稼是什么味道,这下更有意思了,往锅里一煮,竟熬成了金汤,自己还没尝着呢,就听义母派人来说,卫州大丰收,怎能不让她尝尝鲜。于是,我赶紧地拿了一只大木桶,把一锅金银羹汤盛到桶里。进了宫,我和义母正要尝,皇上来了,说得加姜进去。我正纳闷,义母帮着皇上就把姜丢进去了。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桶金姜、银姜……我正想着,金姜、银姜是什么滋味,就被丫头给吵醒了。”
太后笑了起来,“当真是个梦,哪有地结金豆子、麦穗结银锞子的事。”
但一屋子的人都跟着好奇起来。
素妍赔着笑脸,“我也这么想着呢。今儿一进宫,就遇见钦天监的袁天师,缠着我要赏银。”
白菲瞪大眼睛,显然当了真。
白芷则道:“郡主说的是就是那个穿着道袍的白胡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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