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给我们带回家洗……”
季兰亭厉声道:“连你也教训我?你以为自己是谁?”
贺小姐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换来的就是他这样的喝斥。
她递过被子,他却不接。
她久久地伸着手,咬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季兰亭伸出双手,重重一击,包袱里的新被子就跌在地上。
贺小姐生气地看着季兰亭,“你……”
“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季兰亭提起双腿,拼命地在包袱上踩了两脚,“你们就可劲地折腾吧?将我折腾死就好了。”
贺小姐见他这样,起身就要去拿包袱,他挥身一推,贺小姐重重地摔在地上,季兰亭蹲下身,解开包袱,包了里面的被子扬长而去。
贺小姐坐在地上,心下发酸,眼泪如泉涌。
江传良再也看不下去,拾了包袱布,叠好后递给贺小姐,“你还真是,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知珍惜的人,三番五次地送上门给他糟蹋?”
贺小姐一听他说,哭得更伤心了。
那眼泪儿,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越想越难过。
“我也不想的。我们还没出生,我娘和我舅舅就戏言说,若是我们贺家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就与他结为夫妻。偏偏我就是个女的,我也听说过他性子不好,与母亲闹着不同意,可我一拒绝,我娘就要上吊悬梁来要胁。去年春天,我便与他订亲了……只等着他考了功名就成亲……”
季兰亭的脾气有多坏,贺小姐都知道。
他就是被家里惯坏的大少爷,稍有不如意,重则发脾气打人,轻则不理人。
她无数次地想过,最好远离季兰亭。
“公子以为,我愿意看他的脸色么?每次都是被母亲逼着来的,我待他越好,他的脾气就越坏。我若对他不好,母亲又日日念叨、训斥……每次忍受他的坏脾气,我得有多难受。有时候我都想一死算了,至少这样,不用再看他的脸色……可是我爹……他那么的疼我,对我寄予厚望,还有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那样的乖巧懂事,我实在舍不下呀……”
江传良那刻才知,贺小姐也不愿意,却迫于母亲的逼迫与季兰亭订了亲。
“公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常想,要是寻个山野村夫嫁了也是好的,只要那人能真心待我好,不会变着方儿地刁难人,对我来说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江传良问:“他这样待你,你告诉你爹吗?”
“我爹不大过问家里的事,家里都是我娘说了算。我娘总算他是怎样的好,人长得好,学问又好?”
江传良笑问:“季兰亭的学问好?他的学问好,这皇城书院所有人都好了。”
许是长得好看的缘故,有一些学子喜欢围着他转。
可江传良可不喜欢。
他更喜欢有才华的人。
季兰亭因为长得阴柔,被一个好男风的学子看上了,即便他不好,也说他好。
他厌恶,偏就有人喜欢季兰亭这样的。
江传良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每次都在外面等,直接把东西留下,托人捎给他就是。”
“我也试过的,留过两次,结果他更做得出来,压根不接手,还原封不变让人送回家里。我娘知道后,又训斥我的不是。在我娘心里,他比我更重要。”
贺小姐接过包袱布,自偏门离去。
丫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更不敢说一个字。
曹玉娥道:“打这以后,四弟与贺小姐就更熟络了,四弟还帮贺小姐给季兰亭递过几次东西,最初季兰亭要闹,四弟就训斥他,骂他,次数多了,他倒不反对四弟帮忙递东西。”
张双双轻叹一声,“瞧这样子,他们两个都是有心的。可贺小姐到底是与人订过亲的。”
虞氏轻叹了一声,“罢了!且先试试吧,让你们父亲去与贺学士说说,要是贺学士同意,自会与季家退亲。可这种事,拆散原先订亲的一对,到底不大妥当。”
曹玉娥道:“什么一对?我瞧着季公子也不是真心,但凡有些真心,哪有那样折腾人的。也亏得贺小姐能想出来,搬了炉子到书院外面等他来取汤。”
素妍喝着茶,并不说话,倒是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了。
看来,不知不觉间,二人都是动了心的。
贺小姐许也知道江传良是文忠候的长房嫡孙,否则昨儿干吗穿上江传良最喜欢的嫩绿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