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宇文琰总隐隐觉得自己与紫霞郡主、青霞郡主越发生疏,她们待他不像是唯一的兄弟,更像是仇人,尤其是青霞郡主,她做的事也太贪婪了一些。紫霞是打小就与他生疏的,紫霞待叶家表兄弟远比待他这个弟弟还要亲厚,宇文琰一早也是知道的,因为没有抱过期望,也无谓失望。
素妍给他蓄了茶。他捧在手里,依是大口地喝着,“我得把静堂小库房包好的箱笼全部拆开重新归拢,就照紫霞郡主的例给她置备嫁妆。”
他原是想过要给青霞郡主风光体面的陪奁,可现下没这必要了。
他信任青霞,所以把王府各房的钥匙交给她。
没想青霞却借着这机会,想将所有值钱的好东西都变成她的嫁妆。
如果不是素妍身边的陪嫁婆子、丫头们多了个心思,这事连他也被骗过了。若是明说,他不介意多给几样好的,但像贼一个地算计他和素妍,宇文琰就觉得窝火。
老王妃没拿素妍儿媳,他就觉得够对不住素妍了。他着实不明白,为甚老王妃要那样刻薄地对待素妍,这换作哪家也都是做不出来的,更让他心痛的是老王妃居然说出要诅咒他和素妍过不得老的话。
既然她们无情,他也勿须客气。
能伴他一生的,到底是身边的爱妻素妍,他还指望着素妍为他生儿育女呢。
哪怕被旁人骂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也都认了。
素妍看着那两箱子东西,“这些值多少银子?”
宇文琰比划了三根手指头,“纹银三千两,因要得急,心腹护卫、小厮跑遍了全城才置备齐全,日月剑是一早令铁器铺子里打造的。这样算来,青霞的陪奁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两银子。”
素妍很是讷闷,前世的她虽然刁蛮些,可也没有要掏空娘家的意思。
今生的她,更是偏护着娘家,虞氏原想备得更多,被她给拒了,她总得给那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作想。
她不解地道:“以前的青霞郡主也是这样的?”
宇文琰回想过去的青霞,在他失意时,她总是陪在身边,还宽慰他,甚至还进入院子里为他清扫庭院、整理内室,真真是一个好妹妹。
“青霞好像是在母妃离开后变的……”又觉得不贴切,“似乎在我们成亲后开始变的。总之,连我也说不好。”
素妍忆起上次见青霞郡主,她说要帮自己打理王府,明明笑着,可青霞郡主眼里却有着深深的怨毒与嫉恨。
她以为自己在与青霞郡主演戏,青霞郡主何尝不是在应付他们夫妇。
这一切又是什么缘故,难道青霞郡主其实和老王妃一样厌恶她,不愿她嫁到王府来。
素妍面露痛色,“千一,你心里一定比我更难受吧?”
被自家的妹妹算计,甚至还与母亲闹翻……
宇文琰面露凝重,片刻后又是他带着讽刺的笑,“从小到大,母妃的心几乎放在紫霞和青霞身上。父王管我更多些。母妃嘴上说疼我,可我却极少能感觉到。我五岁那年要启蒙去宫里读书,旁的孩子都有母亲亲手缝的小书袋,可我没有。”
“是不是老王妃太忙了?”
宇文琰摇头,“我的小书袋是父王从宫里带回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贤妃娘娘给我做的。我问母妃,为什么不给我做书袋,母妃说她的女红不好。”
他认真地回忆着,以前不觉,可是近来他每每追思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而他自个又说不上来。
“别的孩子都有母亲做的新衣服,可母妃从来没有给我做过。我瞧过她给紫霞和青霞做的衣服,针线极好。她总说男孩子穿的得让最好的绣娘做,这样穿出去才体面。小时候,我最大的期望便是有朝一日,也让她给我做件新衣服,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做过。”
素妍心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愧疚,她不会女红。
他虽是男子,可有时候也有自己的虚荣,他不过是想让母亲给他亲手做件新衣服。
还记得那次,她做了个难看的香囊,他给收下,即便不好,可他视若珍宝。可见,宇文琰不是一个在乎外表的人,他更在意的是那件东西的内在意义。
这一刻,素妍觉得自己真的该学女红了。
之前因为前世不会,今生也不肯学。
前世她也一样不会书法丹青,现在一样学得很好。
就如青嬷嬷说的,针线活做得多了,自然就有经验。
素妍笑道:“你去静堂小库房也带上我好不好?”
宇文琰没想带她去,这事他可以做,但不能牵扯上素妍,他不想事后素妍被青霞郡主责备、斥骂。
她索性坐在他的腿上,半是撒娇地道:“带上我吧,我会安安静静的,不给你惹麻烦。我……就是好奇,陪奁里到底还有什么贵重东西。”
宇文琰很想拒绝,可她执意要去,伸手揽上她的腰身,目光锁定在她的腹部,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琰呢喃道:“小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怀疑母妃不是我亲娘。”
素妍微愣,很快笑道:“娘逼我学女红时还伸手打我,我曾一度怀疑她不是我亲娘。”那次虞氏打她,她竟逃出家里,躲到朱宅,不是因为怕学女红,而是因为虞氏当着闻雅云、沈诗宁等人打她,让她觉得颜面尽失,仿佛只有离家出走,才能寻回自己的颜面一般,或者又是借着出走要逼母亲退步,从此再不逼她学女红。
这一刻,素妍方才知晓曾经的自己是怎样的固执与幼稚。
宇文琰道:“在别人家,做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母亲总会偏爱一些。可母妃从没给我做过一件衣服,也从没给我亲手做一顿饭。她最疼的是紫霞,其次便是青霞。”
老王妃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宇文琰娶叶家小姐为侧妃,可宇文琰到底还是娶了素妍,并许诺了素妍,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更时分,宇文琰唤了小安子、几名心腹护卫,又有二管家、大管家的女人、青嬷嬷、白芷与素妍一行进了静堂,小安子一早开了小库房门。
宇文琰一一问了青嬷嬷和大管家女人:“这一抬是什么?”
大管家的女人拿着陪奁簿子,有印象又能查到的就念一遍,要是回想不起那一抬里装的是甚时,宇文琰着人打开。
当一抬抬的陪奁被拆开时,宇文琰直瞧得一阵心痛,他昔日给江家的聘礼是两抬当作一抬归整成箱笼,而青霞郡主竟也学了,有的甚至是三抬为一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