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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虽是从五品官员府邸,守卫远不如文忠候府、左肩王府这样的亲王、公候之家。
护卫兜了一圈,进了院子,却见桃树下绑着一个老妇,正在寒风里冻得牙齿“咯咯”碰撞作响,身子如落叶般不停颤栗。
翠嬷嬷见有人到了,微微一愣:“你是来杀我的?”
护卫抱拳道:“在下奉命前来搭救珊瑚郡主的忠仆。”
“郡主没死?”
护卫低声嘘了一下,纵身一闪,藏了起来,院门外,走近巡夜的护院,有人探头望了一眼,又领着人走了过去。
护卫掏出短剑,割断绳索。
老嬷嬷回屋收拾了两身最喜欢的衣衫,当即随护卫离去。
次晨,胡香灵还在榻上睡觉,春燕一路快奔进来,喘着粗气,“二奶奶,翠嬷嬷逃走了!”
一句话,吓得她和曹玉臻都惊醒过来。
胡香灵道:“逃走了?”
“似有人将她给放走了!瞧样子,是昨晚三四更时分被人放走的。五更二刻,巡夜的护院就发现没人了,立即禀报给了管家,管家带着防院四下寻了,也没找到人。”
曹玉臻道:“现下整个皇城都下了禁行令,也不好着小厮出门寻人……”
禁行令,不仅是禁止各官府之间的女眷走动来往,就连各府都被下令,若没有极重要的事,任何人不得四下走动。
官宦人家吃用的菜蔬,每三日送一次,只允送到北城门,然后派一个送菜的,其余该有皇护守卫的禁卫军一列三五人护送至各家,看着各家小厮搬了菜,当即令送菜之人火速离去。
曹府想要出府寻人,这根本就难如登天,弄不好还会被禁军郎中指责犯了王法。这个时候敢让小厮出府门抓人就是找死!
胡香灵想到了崔珊,可千万不能让崔珊与翠嬷嬷两个见面。
原是不想让崔珊死的。
可为防万一,得让她死!
否则,夜长梦断。
只是现下太便宜崔珊了,她还没有好好折磨够呢。
待曹玉臻离开院子后,胡香灵唤了春燕和心腹婆子来,着她们设法与无色庵的静石师太传话,不用留着崔珊了。
五日后,静石师太给胡香灵回了一封信,说崔珊醒来后,发现自己容貌俱毁已经疯癫了,半夜发疯,失足掉在后山悬崖下已经毙命。
胡香灵不疑有她,想到静石师太与她有旧,而她每年也许了静石师太香火钱,便尽数信了。悠悠长叹道:“她就这样死了,当真便宜得紧。”
年幼时,崔珊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视她若丫头。
还有素妍出阁那日,带着她去江家添妆,崔珊分明就是拿她当丫头,连江家奶奶们都瞧不下去,偏崔珊还不许人说情。
她恨崔珊!刻骨地恨着,就因为她的亲娘是先帝大公主,一出生就封了珊瑚郡主。
可她论心计,论才干,论容貌……无一处不远在崔珊之上。
就在胡香灵想入非非的时候,翠嬷嬷已经住到了左肩王府的小院里。
院子布置得很喜庆,听说九月时才有素妍身边的大丫头与宇文琰身边的护卫成亲了,一成完亲,他们又去卫州帮衬老王爷了,只留下还没有揭去的大红“囍”字窗花。
翠嬷嬷来后第二日,就因染了风寒病倒了。
院里的婆子服侍着她,给她煎药递水,如今已经有五六日了,方才大好。
空气里,流淌着硫磺和石灰刺鼻的味道。
又有两名小厮沿着院墙,手提着破拖把,一路撒着石灰水。
翠嬷嬷缠着服侍的婆子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王妃?”
婆子笑道:“等你痊愈了才成。王妃屋里还有个孩子呢,要是过了病气给她就不好了。”
她来的那天,救她的护卫就叮嘱了,“翠嬷嬷,人多嘴杂,珊瑚郡主被我家王妃救下的事,如今还瞒着众人呢。王妃担心,害郡主的人不肯罢休,万一传扬出去,到时候真来个杀人灭口就……”
翠嬷嬷也明白这意思,为了崔珊的安全,对旁人她不能提崔珊的事。
曹家可是上报官府说崔珊染病死了。
但护卫说得很明白,崔珊没死,是被左肩王府的王妃救了。
这几日,翠嬷嬷一直揪着心,她不知道崔珊如今怎样?身染的瘟疫是否痊愈了?
为什么人明明活着,胡香灵就敢胆大妄为地谎报染病身亡?
正纠结着,只见青嬷嬷领着一个紫褂丫头进了院门。
婆子欢喜地迎了过去,与青嬷嬷寒喧了几句。
青嬷嬷笑道:“在江家时,王妃和珊瑚郡主交好,我与翠嬷嬷也相熟,今儿正好与她叙叙旧,你自忙去。”
婆子明了,青嬷嬷不想被打扰,自己出了院门,去帮小厮们撒石灰水去了。
青嬷嬷进了偏厅,看了眼一侧的小榻,这是翠嬷嬷来后住的地上,“翠娘在这儿还习惯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