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过得安稳些。
大总管掂着份量,用手一捏,头钗、珠子的,许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姓叶?”
叶宝应道:“正是!”
大总管微眯着眼睛,他依稀记得,卫州叶家送了女儿入宫,因叶家并非官宦人家,只是寻常的富贵人家,便借了同姓叶的都督之名“与左肩王府老王妃是何关系?”
叶宝应道:“她是贱妾的姑母。”见大总管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继续道:“贱妾乃叶家大房庶女。”
拿人钱财,只得替人说话。大总管打了个手势,小太监远远避开。大总管走近几步,压低嗓门:“你求咱家,倒不如求左肩王妃。”
叶宝应一脸错愕。她听人说过,便是江素妍自个的族妹也不愿出手相助。否则江传珠也不会被贬为宝应。
大总管微微一笑“明儿左肩王妃要入宫,你且求她帮忙。”
能说的,就这么多。大总管点到即止,依是他不变的笑颜,他得了叶宝应的珠宝金银。只给她一个最好的点拨。若叶宝应是个聪慧的,自然知晓如何做;若还不明白,就是他想提点,也是枉然。这位王妃还真不简单,在皇上那儿都能说得上话。太后的话,皇上未必会听,可她的话,皇上总会想上几回。
不待叶宝应回过神来,大总管携着小太监翩然而去。
进了凤仪宫,大总管用眸光扫视着两侧。只请安不说话。
杨云屏斥去左右。
大总管低声道:“皇上说‘有大半年没见着左肩王妃了’。”
上回素妍入宫,是因为新皇太过胡闹,纵欲过度,太后与杨云屏都担心他的身体。杨云屏借着机会,求素妍劝说新皇。
现下,好好儿的。怎又让素妍入宫。
杨云屏问:“可是有大事?”
大总管笑道:“皇上想与左肩王妃下棋了。皇后知道的,皇上没有兄弟姐妹,这王妃是他师妹,自然挂念着些。”
到底是怎般感情?杨云屏最是清楚,但她从来没有吃味半分。
不说便罢,她又不是傻子。
杨云屏道:“本宫明儿一早就派人请左肩王妃入宫叙旧。”
每回皆是同样的理由,素妍不嫌烦,连杨云屏都厌烦起来。不过,她有大半年没见素妍,也不知现下过得如何。
大总管挥舞着拂尘。动作流畅漂亮“皇上赐了些东西给永仁宫谨妃娘娘与许候爷,老奴还要传旨,就此告退!”
“公公走好!”
新皇既然应了谨妃所请,自然就得给谨妃之父赏赐些东西。
杨云屏长舒一口气。想到素妍,她亦好长时间没见了,心里还怪思念得紧。
*
每日清晨,一到五更二刻,耀东在雄鸡报晓声中醒来,睁眼第一件事扯着嗓子嚎哭几声,将琴瑟堂内仪院上下诸人都给吵醒。
奶娘习惯先给耀东穿好衣衫,再扒上两泡尿,这才将他递给素妍。
耀东在亲娘怀里,睁着一双眼睛看素妍,定要瞧个分明才罢,要不是素妍,继续嚎哭。直至奶娘将他送到素妍怀里才作罢。素妍总是惺忪困乏,半醒半睡的慵懒模样,却不得不倚坐在床头,抱着他打盹,便是她不说话,耀东都是舒服的。他闻嗅着素妍身上那清雅的馨香,审视着内室里熟悉的一切。日日如此,她总是抱上他大半个时辰,待他精神足了,能被人逗笑了,这才肯让旁人抱着。
青嬷嬷嘟咙道:“王妃昨儿近三更才睡,这才几个时辰,又被他给吵醒了。他倒好,每日醒得这般早,全然不肯让人多睡。”
除了值夜的丫头,其他丫头也学了耀东的样儿,每日落黑便睡,次晨五更就起。
耀东盯着青嬷嬷,握成拳头的小手,唯姆指翘得老高,将指头塞到嘴里“决!决!”地吸吮起来。
素妍皱了皱眉头“才吃了奶,你又饿了,怎又把头放到嘴里去。”她霸道地将他的小手从嘴里夺了出来,刚一松开,耀东又搁到嘴里了,素妍再夺,如此往复,约有七八次,耀东竟乐此不疲,素妍轻声斥骂:“真是个不长记性的,不让他吃手,偏还要吃。”她来了劲,对青嬷嬷道:“把昨儿泡的黄莲水拿来。”
青嬷嬷递了瓷蛊,素妍用手沾了黄莲水,涂抹到耀东的姆指头上,耀东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指头瞧,看了片刻,将指头往嘴里一塞,立时,耀东的表情古怪极了,眼睛圆瞪,又微微眯了又眯,似不相信刚才还没味儿的手怎的就有了苦味,一双不浓不淡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素妍只觉好玩,放开嗓子大笑起来。
笑了没几声,又发现他吸吮得越发香甜起来。
素妍道:“这孩子是傻的么?那么苦,竟也不哭。”
她似跟孩子较上劲了,整天把他的小手往嘴里塞,这哪里能成。素妍又夺出他的小手,再抹了黄莲水。他再往嘴里塞,表情越发丰富起来,瞪眼、眯眼;皱眉、展眉;还摇晃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