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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一辆接一辆地走近街头,走到一家青楼前,竟有楼中女子抱着盆洗脚水飞流而下,端端浇在了大驸马崔稹的头顶,他恼怒地抬头,却见到楼上一个看似熟悉的容颜。
崔稹飞快地想,那女子是谁?到底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回过神来,是胡香灵!
对,是她!
她竟沦落风尘,难道是曹玉臻把她送来的。
曹玉臻失踪了。
用崔珊的牢里的话说,“一定是曹玉臻干的,一定是他!”
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陷害崔家的人。
曹玉臻恨她,所以他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崔家满门。
胡香灵站在楼上,指着街上的囚车,笑得眼泪儿都快要涌出来,“哈哈……崔家,你们崔家也有今日!哈哈……你们该死,全都该死。”
是崔珊将她劫持到了这座暗娼馆,说是暗娼,在这条街上几乎是个男人就知道,这里的娼人最便宜,多是早前嫁过人的,或被婆家贱卖的寡妇,或被婆家赶走的小妾。
胡香灵笑得正大声,门吱扭一声,却是个矮胖、浓妆妇人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睛:“你个贱蹄子,浪笑什么?”妇人走近窗前,看了眼楼下的游街囚车,冷声道:“就算崔家获了罪又如何,你可是老娘花银子买回来的。你只要吃老娘的、穿老娘的,就得给老娘接客!”
崔珊昔日将胡香灵送来,并未卖给暗娼馆,只是与老鸨说好,让胡香灵接客。
而珊瑚郡主府的小厮,是五个还是六个,却做了她第一批的恩客。
那不是客人,而是兽行,他们用最不堪的方式强占了她,事后又只给了可数的纹银。
胡香灵挺着大肚子,这都是报应!
她害了崔珊,崔珊也害了她。
可是曹玉臻呢,他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救她,为什么不来替她赎身?
老鸨巴不得崔家遭难,这样胡香灵就成了她手头的姑娘,虽说有了身孕,偏有些客人就喜欢这样的良家妇女,自她来后,点胡香灵的人倒有不少。
胡香灵也曾想尽办法,给胡家送了信,盼着胡祥志来救她,不曾想,胡祥志一听说她在暗娼馆,立马道“我三妹妹已死了!犯了过,被曹家处死了!”只一句话,冰凉无情。
胡香灵每到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就忆起年幼的自己,如何为兄长谋划,如何为姐姐们打算,那些素妍给她的贵重首饰,那些值钱的东西,最后还是给了她们。
她看中亲情,没想最后毁于亲情。
她心冷了!心痛了!无人知她,到如今,她有满腹的怨恨,却不知如何发泄,依旧倍加珍视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与曹玉臻的骨血。
不甘心沦落风尘,盼着有人能将她赎出去,但随着一日又一日的过去,她越来越失望。
崔稹辩出了胡香灵,此刻精神大振,高声道:“爹!爹!刚才楼上的女人是胡香灵,是曹玉臻的贵妾胡氏,她怎么在那楼上,一定可以找到曹玉臻……”
已经定罪,新皇下了旨,三月十一问斩崔家满门男丁,一干女眷稍后另议。
按照规矩,崔家女眷,年满十五的充为官ji,未满十五的贬为官婢,与皇家有些牵连的,没入宫中为婢。
崔珊,是大公主的女儿,她的命运是宫婢。
又或者,在新皇某次念及先帝时,会放过大公主与崔珊一命。
素妍从娘家回府时,一路上还能听到百姓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到了静苑,便见凌薇抱着耀东在玩,耀东咦咦呀呀地与凌薇一唱一和的说着什么,凌薇一脸笑容:“乖孙儿,叫奶奶!叫奶奶!”
耀东回以“咦呀”声,如白芷所说的那样,玩得倒也欢喜。
素妍拍了下巴掌,想抱孩子,凌薇皱着眉头:“妍儿,你才侍疾过,可得好好地洗洗泡泡。可不敢给你抱孩子,万一你身上有病气,莫要染给我的乖孙儿。”越发将耀东抱得紧了,生怕素妍从她怀里抢了孩子一般。
青嬷嬷笑了一下,“老敬妃说得是。”
紫鹊道:“老敬妃,王妃在江家就好好洗过了,早前穿的衣服都丢了呢。这是新换的。”
凌薇一脸审视,满不放心地道:“这些日子,还让耀东在我这儿吧,他不哭不闹,我给你带着孩子倒挺好的。”
这是她生的儿子,可不是凌薇的!
素妍懒得细想,伸手拍着,耀东瞪着眼睛,歪头盯着她看,要在以前,早就伸手了,不过是四五天没见,如今见到她跟看陌生人似的。
凌薇不满地道:“与你说,你偏不听,回头有个好歹,我再与你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