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心头一沉,她赏识闻雅云虽然年少时性子刁钻,但到底是个有情有义的,闻家败亡后,她拿了自己的陪嫁给姐妹,就凭这一点就让人喜欢。“你还有妹妹要照应,好歹都是崔左相的孙女儿,如今长辈不在,你就得撑起这个家。我瞧崔瑶是个知事的,也让她帮衬着你些,还得替她们几个置份嫁妆,不算太丰厚,总得过得去。”
翠嬷嬷道:“王妃说得是,我家县主也有此打算。二小姐原是嫡子嫡孙,自得备份像样的,嫁妆不能少了三万两。三小姐原是庶子庶孙,也得备上一万两银子的嫁妆。只是父祖新丧,再不好议亲,也只能再等等。”
遭逢巨变,崔珊脸上再没了昔日的笑容,就算被曹玉臻和胡香灵算计,她还是骄傲,可如今的变故,让她身上少了那份犀厉的傲气,更多的则是一份沉稳。“我现下担心我娘,她那样大手花钱,又只云阳一县的沐食邑,如何过活。我劝说了两回,她竟不高兴,还赶我出来。”
崔珊想过做二大长公主那样的人,不再相信男人,只图自个快活,但到底她还是做不到,没想云河大长公主竟做到了,也学着二大长公主的样,整日醉心男色,近来与二大长公主竟是一副姐妹情长的样子,不是她去二大长公主府,便是二大长公主上云阳大长公主府。
素妍道:“你瞧二大长公主,这么些年了,在男倌身上最是舍得花钱的,可她不照样有钱使,你又何必再为你母亲的事忧心。你过好自个的日子,偶尔过去瞧瞧她就是。”
崔家姐妹都已到婚嫁之龄,如今祖父、父亲新丧,她们的婚事只怕就此耽搁了,崔珊已经不小,待她守孝三载,已是大姑娘了。
崔珊回过神来,“早前与郑小姐说过,要在皇城开花仙子脂粉铺的,结果也没能给她送钱去。”
素妍一直以为,那钱后来崔珊是给了郑晗的。
翠嬷嬷轻叹一声,“冷玉公子身中剧毒,原备了二十万两银子,县主一古脑儿地给了他。听说花仙子脂粉在江南一带卖得极好,县主就想把这铺子开起来。”
那日,崔珊带冷玉回府,想到素妍所言的那些药材,她更闻所未闻,冷玉身上的冷傲是与生俱来的。崔珊于心不忍,找大长公主借了银子。银票握在手里,原打算次日就送到郑家去。却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冷玉,披着月光,一身落漠。
他还这样的年轻,却中了难解之毒。
也不知是谁,竟下得这样的手段,用药物控住冷玉的武功,将他困于倌楼,任人践踏。
崔珊看着手里的银票,心下不忍,移步出了阁楼。
“冷玉。”
他听到轻唤声,悠悠回过头来。
一开始,他是鄙夷崔珊的,但后来崔珊并没有对他们几个做什么,相反的,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崔珊吐了口气,“我已经尽力了,我这儿有二十万两银票,你都拿去吧,该吃的吃,该花的花,莫要委屈了自个。我会吩咐府里,你可以离开,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就要死了,至少在他死前,应该让他得到自由、洒脱,让他再无遗憾。
崔珊并不是良善之辈,经历了毁容事件,她似变了一个人。
更多的是素妍说过的话,心存善意。
一说出口,她又懊悔了。
这可是二十万两银票呢,不少了!
对于寻常的五口之家,得吃好几辈了。
他一贯冰冷的面容里,多了一分戏谑,“给一个将死之人二十万两银子,值么?”
一句“值么”,崔珊也在思忖,素妍视金钱若粪土,舍了那么多的金银,是否和她一样,也会心痛,也会不舍,难道她就没有这样心痛的感觉?
素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很好奇。
总不能真的返悔吧?
崔珊掏出银票,“拿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她回过头,往自己的阁楼而去,“你明儿就离开吧,不用与我打招呼了。”
当断则断,给就给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她不愿连他最后的心愿都剥夺。
二十万都给他,她心疼呢,这么多钱可以买好多个冷玉。
可她记忆里的冷玉,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人,再无第二个了。
改日,我再找娘要二十万!
崔珊如此想着,反正是找大长公主要来的,她就当被小偷窃了,意外弄丢了。
只是还没等到她再次找大长公主要钱,崔家就遭难了。
回忆归来,崔珊垂首,面露愧色,“素妍,我一遇事就要你搭手,我……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也不晓得郑小姐愿不愿意。”
素妍惊蓦之中,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郑晗,去岁年底皇城瘟疫横行,今春也再没听到郑晗的些许消息,“不瞒你说,我已好久没她的消息。”事过一载余,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