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何我愿屈居于你之下,凡事听之任之。我说要天下,又何时当真与你争夺什么?”
苍凌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殊若双眸含情,笑容却冷,微微挣开他的手。
“国君放心,你交代之事,殊若何时办不成??来日,天下、明暖雪,都是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苍凌在明国最后一次见到她。
带着那句话。
——为何我愿屈居于你之下,凡事听之任之。
为何?
以己度人,苍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惜,苍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心眼那么小,小的连自己都容不下,只能容下那个人。
不过,到最后,他的那颗心,还能留下什么呢。
若是连心爱之人都认不出,那还是真爱么?
是故,当殷国国君见殊若第一眼便知,那不是他的妻子。
他倒是想发飙,可殊若一个眼神就让他镇定下来了。
携了殊若的手,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马车上,殷国国君无论如何都憋不住这口气。
殊若倒是笑了,笑的格外轻松。
“你恨苍凌,我也恨。如今我们给他,给他想要的一切。最后,再一起拿回来。国君不想看看,到时候,苍凌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殷国国君把这话在脑子里滚了一遍,也笑了。
可笑着笑着,又开始担忧起来。
“暖雪她……苍凌可会……”
殊若摇头,“他不会,亦不敢。”
说到这里,殊若又浮现出之前的疑问。
是爱么?
如果是爱,哪怕此人高高在上,也会想要将她拉下神坛,困在身边。
可苍凌对待明暖雪的态度……太过恭敬了。
虔诚的教徒。
殊若就是这样的感觉。
“明公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殊若垂下眼帘,“等。等群雄逐鹿,只剩苍国为止。”
殷国国君瞬间蹙起眉,“到那时,我们又如何能与他抗争?”
殊若拂袖,懒懒靠在马车壁上,“到时候,他会亲手把一切送上来的。”
殷国国君眉头蹙的更深,“公主这是何意?”
殊若闭上眼,嘴边含笑,“打破此人内心最深处的信仰,比要他的命更来得痛快。连命都不要了,又何况那些身外之物。”
殷国国君自然还是听不懂的,但是见殊若似乎不想多言,也只得远远坐在另一边,自己一个人纠结去。
换句话说他也许就能懂了。
若是他的妻子明暖雪死了,他还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管什么天下什么争夺皇位么?
殊若真正撒下用来引苍凌上钩的鱼饵,是她自己。
手指翻飞间,掌心赫然躺着一块圆形玉佩。
属于她明暧雪的玉佩。
苍凌,鱼儿,该收网了。
明暖雪“失忆”,殷国蛰伏,四周的小国蠢蠢欲动了。
殊若之前与苍凌讨论过天下局势,这会早就准备他们自投罗网。
扫平障碍的速度很快,因为他的兵都是殊若练出来的。
兵法与武器都比这个时代其他国家先进许多。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苍国吃的很饱。
可是,苍凌并不因此而感到开心。
他最近很郁闷。
正所谓,战场得意,情场失意。
明暖雪?
哦,她“失忆”了,就像个无知孩童一样,苍凌与她说什么都一副“我听不懂”的模样。
苍凌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倒也不急。
真正令他不开心的,是自己。
噩梦。
梦中有两个明暖雪。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明暖雪,一个明暧雪。
小时候能用身高来分辨。
长大了呢?
苍凌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只有当某人褪下伪装,露出与姐姐不同的自卑的部分,他才能看到,原来那个是自己一直不屑的明暧雪。
怎么回事?
一幕一幕如走马灯似的掠过。
苍凌见到的并非完全是自己的记忆。
更多时候,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像观看电影一般看着事情发展。
明暧雪在哭。
她一直在哭。
在见过苍凌之后。
每一次。
苍凌面对妹妹,却叫着姐姐的名字。
长大之后。
苍凌厌弃妹妹,依旧叫着姐姐的名字。
她在哭。
无声的哭。
哭的一点都不可怜。
却令人心都在打颤。
好像那种痛,可以经由这副画面传入心底,传入四肢。
痛的……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梦里?
你到底是谁?
她说,“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她又说,“你自然是不爱我的。你自然是应该爱姐姐的。”
最后,她说,“苍凌,结束了。姐姐死了。你也……死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她陪着他,南征北战。
她陪着他,屠戮中原。
她陪着他,从生到死。
她一直站在他身后。
而他,从未回头。
结束了?
不,不会这样结束的。
苍凌,你欠的,哪怕用一生都还不起!
想要结束,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苍凌,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