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射箭毕竟不是蹴鞠,怎么会扬起沙土来?
喝过茶水,在方才命中那一箭的激励下,我居然再次射中了箭靶。
“中了,中了!!!”场外的窦童居然比我还兴奋,惊呼连连。
“哈哈,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一把将长弓扔给邓训,急急扑出了鞠场。
一旁的邓拓劝慰道:“岳弟,你现在刚刚找到感觉,再练习一阵会事半……”
邓拓的话,我只听到一半,人便已经冲到窦童和窦媛歇息的桌几前了:“走了!”
“走了?去哪里?”窦旭追上前来,皱眉道。
“你说我射中箭靶就可以休息了,你不会出尔反尔吧?我右臂都快抬不起来了。”
“算了,三墩子,她今日拉弓次数太多,再练只怕会拉伤肌肉。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先去吃午饭吧。”邓训将长弓递给身边的小厮,阔步走了过来。
这厮这句话还算客观公正,尤其是最后那句深得吾心。我忍不住向他投去感激一瞥。不料这一瞥却落了空,这厮的目光正胶着在翘着兰花指用丝绢拭汗的窦媛身上。
我恍然大悟:难怪仪礼课上,刘女师一直费心教我们怎么造兰花指,原来真有人喜欢看这畸形别扭的动作啊!舞刀弄剑我不擅长,翘翘兰花指扮个淑女什么的,我还是学得很熟练的。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左手端起木几上的茶杯,右手用标准的兰花淑女指拎起了杯盖。邓训果然便转回头来,我不免将那杯盖又拎高了几分。
这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手抖?!他这一提醒,我就发现自己的右手真的在抖,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很快,那无辜的茶杯盖子便“啪”一声落在了地砖上,华丽丽的碎成了几瓣。
刘女师一直强调说人前打碎物件儿,是失礼之事。我便有些慌张起来,忙忙蹲下身子去拾拣碎片:“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杯子,我回头送一只同样的来……”
“别捡了,仔细割了手。”邓训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回头让身后的小厮过来清理碎片。
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被他抓着的我的手还是一直抖个不停。
“果然是练习太多,伤了肌肉。”邓训拉了我站起身来,对一旁的窦旭道:“下午的骑术课就算了吧,她这样子哪里握得住马缰。”
窦旭凝目望着我,点点头。
我心里一阵欢呼:噢耶,可以不上骑术课了!早要知道手抖就可以免去训练,我完全可以从清晨一直抖到日落……
窦旭道:“走吧,我们先吃午饭,饭后去西门泡温汤。”
泡温汤?我怎么敢跟他们去泡温汤?!
我吱唔道:“我觉得有些疲惫,只想早些回家歇息,就不去了温汤池了……”
“温汤就是去乏解困的最好方式啊,你手臂肌肉过劳抽搐,泡上一两个时辰,自然就好了。”一旁的邓拓热情劝道。
窦旭道:“别这么娘,你四年前不就答应我了么?”
四年前?我猛然怔住:四年前,也是在这辟雍堂里,这厮约我去泡温汤被我拒绝了,四年后,他居然再次提起!
“你忘记了?那次蹴鞠结束后,我约你去西门泡温汤,你说‘下次吧’。”见我不吱声,窦旭又补充道。
这明显婉拒推诿的话,也能当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