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熟读封神演义,惊呼道:“离恨天不是元始天尊的局所吗?警幻竟敢出此狂言?”
姚三郎哼笑一声:“可不是吗!嘿嘿,别说是离恨天之上了,就算是元始天尊驾前一个小道童,虐我也跟虐菜鸟似得,能跟她似得?也不知道这警幻是什么玩意儿修炼成精,要是个飞禽走兽,等我把她捉住,咱吃了她如何?”
黛玉惊呆:“啊?”
姚三郎眨眨眼:“怎么了?如果能吃就吃了,修炼成人形的妖精本身就是大补的灵丹,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禁止互相吞噬。”
黛玉呐呐的说:“那你还要吃……”
姚三郎馋兮兮的舔着嘴唇:“我可以抓活的送上天庭,凭她妄自尊大的几句话,足够定个死罪,我给她收尸火葬,还不好吗?”
敢叫我别追求林妹妹,这玩意就该活着开膛破肚撒上辣子孜然烤到死!
还有那个贾宝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拦着四姐偷他的玉!
黛玉挺爱吃各种肉类的,只是想到那警幻仙子是个漂亮姑娘的模样,她下不去口。
明明是个漂亮的仙女……即便是妖精能修炼成人形也要历尽千年辛苦。
这有点暴殄天物。
文四姐闭着眼睛躺着,似乎睡着了,语调悠悠似说梦话:“别火葬,煮着吃,或是剁碎了做肉丸子。动物老了之后肉都硬,烤着吃太废牙,黛玉正换牙呢。”
叫掉牙小孩啃硬邦邦的烤肉,简直是残忍!你知道有时候肉正好塞到掉的那颗牙的牙龈上,那感觉有多疼吗?
黛玉红着脸舔着嘴里后槽牙的窟窿,郁闷的想起总有一天门牙会掉的……简直没脸见人!
昨天吃鸡腿掉了一颗下牙,师父偷偷给扔到养心殿房顶上了,还缝了大兔子安慰我。
姚三郎肃然:“还是四姐想的周全。”
嗯,我换牙也是在几百年前了,谁还记得这事。
黛玉笑着摇摇头:“你们俩别还没抓着东西,就想着怎么吃呀。”
我师父和三郎哥哥都是吃货,真是的,人家本来很紧张,被你们弄的紧张不起来了。
她顿了顿,抿着嘴说:“三郎哥哥,你那天说要教我练炁,我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想学了。”
姚三郎大喜:“好啊好啊,我教你!”
黛玉嫣然一笑:“我可能学的很慢,你别嫌我笨。”
那个警幻仙子去袭击你,你能打得过她,可我不行啊。
黛玉想的更细致一些,虽说戴着乾坤圈那个女人就不能入我梦中,可她要是青天白日的找过了,要把我抓走或是干什么坏事,我怎么办呐。
练武以来养成的惯性思维:一定要更强!如果那里差了,就去努力学习!
读书压缩到一个时辰!绣花不干了!其余时间只要有空就练武,练武累了练炁!
姚三郎捧着脸,柔声道:“不会不会,林妹妹,你是最聪明的,比多少男子都聪明,天下的钟灵俊秀汇聚于你一人,无论什么事都一点就透,就连听我讲经都不会睡着,要说你笨,天下其他人就都是呆子,傻子。”
黛玉是真担心自己不行,自古以来求仙访道的人不计其数,但有仙缘能修出一点成就的人寥寥无几。
是啦,她承认自己在读书练武上不弱于人,迷之吃不胖,长得还很漂亮,只怕不能事事周全,如果练炁总是毫无进展,岂不是很丢脸。
姚三郎这么一说,她感觉压力更大了。
文四姐在旁边咳嗽两声:“咳咳!你俩能早上在聊吗?赶紧该睡觉的睡觉。”
姚三郎看天边隐隐发白,赶紧站起来:“你先睡吧,太阳初升日月交替的时候最适合人类修炼,到那时候我教你。”
黛玉道:“等一下。”她稍有点不好意思:“三郎哥哥,能让我师父也跟着一起学吗?”
姚三郎扶额:“不是我敝扫自珍,我教过她,我就这么一个朋友,能不教她吗。
你是不知道啊,我教了她三个月啊,就算给石头讲经石头都修出灵根了,她就从原先听一句就睡着坚持到能听半盏茶的功夫才昏过去。
而且什么时候讲什么时候睡,哪怕是刚睡了八个时辰饿着肚子爬起来,只要我一开口,她就能翻着白眼昏过去。”
文四姐:“哼。那时候你可没说听你讲经能学法术。”
黛玉不是很相信师父的话,想起了那日在皇后身边听经的时候看到的,惋惜的叹了口气:“我担心师父会出事,那个警幻伤不得你,动不得我,只怕会从你我身边亲近的人身上下手。”
姚三郎摸着鼻子点点头:“说得太对!我回去画护身符去,你睡吧,放心,一切有我。”
回去画护身符,太上皇皇帝皇后文四姐,嗯,作为一个好女婿,岳父岳母也得有。
姚三郎走了之后,黛玉有些忧郁的躺在床边,当然了,和文四姐四仰八叉的睡姿不同,她的卧姿如观音歇卧莲叶旁,就那么轻轻一躺,却说不出的好看。
黛玉轻声道:“师父……”
文四姐强挣扎的睁开眼睛:“我知道,本来是个干干净净的世界,朗朗乾坤,忽然就蹦出来一堆妖魔鬼怪,是不是叫你觉得很崩溃?”
讲真我穿越到这儿见到卓东来本来以为是穿越到古龙世界了,可我没想到他是穿越过来的本尊。
这个世界漏洞可真多呀。
“不是。”黛玉冷静自若的说:“我幼时有个道士说过,除了父母以外,所有的外姓亲友一概不得见,可以保得我一生安康。我忽然想起来,此言来的蹊跷。”
文四姐眨眨眼:“那你一会告诉姚三郎,叫他算一算呗。”
黛玉点点头,面对面的抱着师父的粗腰,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刚刚一直都醒着,有没有听到姚三郎说他把乾坤圈用法力蕴养的几百年?是我听错了,还是他真说了几百年?”
文四姐揉了揉头:“他确实说了。”
黛玉冷静的她自己都有点吃惊:“他是最近装神仙装习惯了口误,还是不小心说了实话?”
文四姐想了想:“我不清楚。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看他是十几岁的模样,一副清秀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我是十几年前跟他认识的,那时候他是个老的马上就要死掉的老道士,虽说认识了十几年,我可没瞧见过他的真面目,他非常没有上进心,经常在桥洞下一睡半个月,饿急眼了就来找我,拿故事跟我换饭吃。”
黛玉脸色惨白,揪着文四姐的衣襟:“那,那然后呢?”
他怎么变成了美少年?怎么就跟着师父一起来救我?
文四姐不得不说了自己作死的去偷贾宝玉的玉,被他拦住了,动手期间他变出美少年的模样,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仔细想了想,老道士跟我喝多的时候也曾吹嘘过自己活了几百年,是个美少年。”
黛玉瞪大眼睛看着师父:“然后呢?”
“然后我呸了他一顿,说他太不要脸了。”文四姐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算骗我,只是把真话说的太像喝醉了吹嘘。”
黛玉十分忧郁的叹息:“我本想尽力不和他接近,留些余地,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在为我做更多的事情,我无可报答,到要叫别人说我忘恩负义了。”
文四姐捏了捏她的小细腰:“漂亮姑娘被人百般讨好是理所应当的。”
黛玉捶了她一下:“这叫什么话,你明明教过我要恩怨分明,恩仇必报。”
文四姐笑着搂住她:“不是他为你做了很多事,你就一定要嫁给他,这又不是买媳妇。只是有个年轻漂亮的男子,一门心思的把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你如果不是很讨厌他,就不要努力避开他。更何况,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操什么心,你又做不了主。”
黛玉气的都会翻白眼了:“师父说的真真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
文四姐呵呵一笑:“你别想那么多了,既然一时半刻的拿不定主意,干脆别去想了。你才几岁呀,想婚姻大事岂不是太远?”
黛玉又羞又气道:“不是我想!是姚三郎每天都在暗示我!他也不分个轻重贵贱,无论在谁面前,只要我在,就一个劲的盯着我看。师父,你说这能不让我多想吗!”
“哎,你也是想得太多了,想我卓哥那么有钱有势,一出门多少女人都盯着他瞧,还有些不能跟你说的事儿,他不也泰然自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黛玉听的一脸黑线,觉得自己跟师父根本所不通。
这么多年来最聊得来的是姚三郎和皇后,但今夜这事儿,谁都不能说。
文四姐看徒弟不问,过一会就睡着了。
黛玉却摸着拆成两个的乾坤圈一夜没睡,一时间觉得师父说得对,管他做什么!反正我也做不了主!
一时间又觉得,姚三郎是故意召我过去,好叫我看见他大展雄风,就连把这乾坤圈拆成两个,一人戴一个,也是别有用心,一会若让娘娘看见了,她肯定会取笑我。
这人真讨厌,使出无孔不入的水磨工夫,温柔软款效益殷勤,有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放肆大胆。
一时间眼前浮现了他念咒斗法时那认真肃穆帅气的模样,再眨眨眼,又变成了金鱼嘴。
黛玉捂着脸弱弱的嘤咛了一声:一个人怎能兼具飘逸出尘的神仙之姿、聚精会神时蜜汁帅气、和日常的凑不要脸呢。真讨厌!
她直到天光大亮也没睡着,正辗转反侧呢,觉察到师父已经起身:“师父,你起了?我也该起了。”
接下来几天,姚三郎上午给黛玉教导练炁和法术,下午教导太上皇长寿之道和房中术。
黛玉很想换个地方住,譬如说皇后宫里,但是皇帝不愿意。帝后二人商量了一番,就把早早给未来的儿子准备的永福宫偏殿暂给她住,那里头一切都好,就是这些年堆了古籍珍玩无数。
黛玉捧着书看的如痴如醉,每天只剩下练炁、看书、吃饭三件事。
姚三郎抓紧时间教她用法力转化成真炁,驾驭因果玄环进行攻击。
他说了实话:“这雷击枣木可不一般,枣木是昆仑山上仙枣的大枝,由雷部正神对枣木劈了周天之数,这虽是木环,却蕴含了雷电之力。用的顺手时,能使出五仙雷。”
黛玉学得极快。
文四姐研究了腌笃鲜的三种做法,并且把最好吃的一种做给黛玉吃,又回去给心爱的徒弟们和有史以来第一个徒孙炖了五香羊蹄。
煤炉上坐口咕嘟冒泡的锅,卤汤里煨炖好的羊蹄,油亮飘香离皮脱骨,仿佛一抖便会连皮带肉掉下。咱喜欢小蹄,放入嘴里稍一吸吮,和着饱满的汤汁,软香的皮肉充盈齿间。羊蹄须趁热,所以要拿了酒站在炉子前,嚼着花生仁,用白酒煞下。
又回到御膳房研究烤羊腿。一个御厨吃的兴起,用啃干净的羊腿骨敲着锅唱道:“金秋最喜绳缚娘,一身萌红卧蒸房。才掀裙盖品膏腴,再探腹底试温凉。软玉高耸慢摩戏,香汁满盈轻吮尝。十腿交叠次第敞,嗯哼嗯哼嗯哼哼~”
“生在江南地界,流落塞北幽州。实指望金盏配玉瓯,不料想拿我胡驺。内有红娘相伴,外有棉被蒙头。宽衣解带任君游,好俊一身白肉。”
“嘿嘿嘿你这个不好,我听过一个好的~”
文四姐又喝高了,叠指弹着瓦罐:“掌中摩戏轻解绦,碧袍旋开露白瑶。唇含翘尖糯且润,齿合粉枣甘又娇。奴本楚江替屈子,今卧君前品双萧。每度初夏表心志,人道端午是良宵。”
御膳房外黛玉黑了脸,转身就走。
这两日忙的够呛,师父又总出宫照顾受伤的师姐,黛玉有些想念师父,就来找她。
刚到门口听到这小曲儿,她可听不出其中的高深含义,只是心说这师父我不要了!回去继续看书!
她转身走了不到十几步,忽然眼前的景色一变,又出现了那个女人。
警幻仙子打扮的蹁跹袅娜,歌曰:“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黛玉正警惕的盯着她,却被这歌触动心事,有些迟疑。
姚三郎通过手腕上的半枚因果玄环感觉到黛玉所处的环境有变,可是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刚刚踏进一间小院,而这里有三十二个武功高强的太监,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姚三郎心中恨极,这几日都没捉住警幻那妖婆子的行踪,竟是被她窥准时机,趁着自己不能脱身暗算黛玉。他脸色不变,心里只好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