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损!”←姚三郎
众人交流了一下情报,黛玉说她都学了那些东西,又有些急切:“师丈,能不能引蛇出洞?”
卓东来点点头,心情不好就说:“她既是为了你与贾宝玉的情愁而扰动世间,我倒有一招上屋抽梯之计。”
“什么?”纯真的黛玉眨巴着大眼睛。
卓东来和蔼可亲的笑着:“杀掉贾宝玉,一劳永逸。”
姚三郎和文四一起鼓掌叫道:“这个好!”
“这法子真痛快!”
黛玉瞪过去:“这不成!我听说过贾宝玉,他是我表哥,可他才几岁,虽然舅舅舅母书信中说他是个混世魔王,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大抵是无辜的。”
姚三郎撇嘴:“哼。”
文四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嘁!”呱唧呱唧的吃掉最后一口月饼,又拿了一块。玫瑰豆沙馅儿的香气很浓,但并不是很甜,空口吃着也觉得正好。
卓东来看过去:“泽兰,胎教。”
文四姐抽抽鼻子,假装把那一声冷哼又吸回去了。
卓东来笑道:“黛玉,你仔细想想,一个神仙或是妖魔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别人做事,必定是拿到了好处。你如今身份高贵,人世间也只有皇后能压你一头,其余所有女子都无法与你比肩。
贾宝玉和贾家不可能无辜,或许是想通过你,简在帝心,或许是淫祀邪神,想以你为进身之阶。”
黛玉面露疑虑,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不敢太信。
卓东来道:“你若是神仙,肯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去暗害一位有神仙仰慕的长公主吗?你敢去阴谋算计那位长公主的师父吗?我知道你不会,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去做无聊的事。你想,泽兰常做无聊事,她若是仙人,肯去做这样损人不利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黛玉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师父才不会呢。”
姚三郎对贾宝玉十分反感,当然是因为警幻啦,他气哼哼的给人上眼药:“无利不起早,也不知道区区一家凡人想要请动妖仙为他们做事,要花费多少。想来少不了血祭。”
黛玉心里头有些烦躁,就又拿了一只螃蟹来敲着解闷,低声道:“我,我娘说他二哥,我的二舅舅只有这一个儿子……师丈,有别的法子吗?我只想捉住警幻,不想伤及无辜。”
“你可知道,他未必是真无辜。”
“我知道。”黛玉道:“但我也不确定他不无辜,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却因为一个妖仙几句话就要他的性命,岂不是草菅人命,恐怕有伤天和。”
卓东来淡淡道:“我只有一句话要奉赠与你,做事要彻底,杀人要及时。”
黛玉勉强笑了笑:“师丈的金玉良言,我谨记在心。只是我心中另有猜测,那警幻未必是为了贾宝玉,或许是要害我,许是跟我前世有仇,也未可知。”
姚三郎酸溜溜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有一个妙计,一样是釜底抽薪的妙计。”
文四姐嗤笑一声:“你怎么能和计策这两个字扯在一起?”
黛玉心说:我师父这个性格,姚三郎那么坑的手段,他居然没坑死我师父,真的是好朋友!
姚三郎俾睨的瞥了她一眼:“林妹妹,你与我定亲,如何?”
黛玉惊呼:“什么?”
文四姐大叫:“啥?”
卓东来微微一笑,饮了一杯酒:“姚神仙此计虽然极为利己,但不失为妙计。”
姚三郎恭维他:“不过尔尔,不如卓先生神机妙算,轻描淡写的一招就能一劳永逸。”
黛玉红了脸,故意气他:“如此便能让警幻收手吗?依我看来是不能,若不能擒住警幻,算什么一劳永逸。没了贾宝玉,她可以换个甄宝玉来作怪;我定亲了,她也可以从中作梗。不除贼首,祸患无穷。”
文四姐吃了第四块月饼,认真的鼓掌:“说得对!”
她的烤鱼这才送来。
黛玉有些害羞,温温柔柔的说:“我有个不成熟的计划,想了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想请师丈斧正。”
卓东来点点头:“你说。”
你和泽兰在一起这么久,她没有把你拐带的粗俗暴力说话带段子,你和我一样,也没能把她的端庄大方。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可信。
黛玉道:“我想设下诱饵,引警幻现身。”
“谁是诱饵?”
“我是。”
“哦?”
“我要去荣国府看看亲戚,亲眼见见这位贾宝玉。警幻费了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这个?”
姚三郎眼睛亮亮的补了一句:“如果当时有人要杀贾宝玉,警幻一定会出来救他!”
“不行!”黛玉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行。他何罪之有?”
姚三郎撇撇嘴,他的罪名就是有个女妖想把他和我未来的道侣凑在一起,罪该万死!
文四姐:“如果她不出现,你怎么办?”
黛玉想了想,皱着眉头:“师丈,您认为她会出现吗?”
“我不了解这个人。”卓东来柔声道:“如果是我,我会关注,却不会亲自去。”
黛玉开始挠头:“师丈,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呢。”
卓东来微笑:“抓住来窥探的眼线也足够了,当前最要紧的事是了解她的身份背景和住址,一旦知道她住在哪里,以姚真人通天彻地的手段,奇袭她的洞府,不能将她斩杀吗?”
黛玉点头:“对!”
然后出手如电的擒住师父的手腕——文四姐正偷偷顺着桌边伸手,想偷一个螃蟹腿。
黛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师父,保重身体。”
文四姐红着脸把手拿回来:“嘤……”
正在这时,远处有些喧哗,众人扭头看去,看到项包子被人拦住不放过来,又稍稍等了一会,来人禀报:“爷,项姑娘说手稿写好了,拿来请您过目。”
卓东来道:“让她过来。”
项包子捧着一个匣子跑过来:“师父~伯父,您要的刘猛将军的故事,我写好了。”很有礼貌自己对着自己打开盒盖,然后才捧到卓东来面前。
卓东来拿起手稿开始看。
文四姐看着原先很心爱现在也很喜欢的小徒弟:“包子,坐下来一起吃。”
“又是螃蟹。”包子嘟嘟嘴:“我这几天除了写稿子就是吃螃蟹,都吃烦了。”
但还是坐下来,自斟自饮了两杯,抹抹嘴:“师父,黛玉,你们俩都回来了可真好。”
正在饮酒期间,莲蓉、芸儿、牡丹三人也都来了,又经过一番通禀,都放了过来。
黛玉站起来叫了一声:“师姐。”
三人施礼:“拜见师父,拜见卓先生/卓伯父/师丈。”
三人对于这矛盾的称呼有些迷惑。
又笑嘻嘻的对黛玉拱手:“拜见玄真长公主。”
牡丹拉着黛玉的手,又用手背试了试她的脸颊:“下雪天穿的这样薄可不好,就算有内力扛着,风寒入体也是要生病的。咦,你身上倒是热乎。”
莲蓉直白的问:“师父,我听说您和卓先生准备成亲了?”
真的假的?多年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居然说你这辈子就算疯了也不会和卓先生在一起,师父您有谱没有?
文四姐老脸一红:“嘿嘿,我们准备对外说,早已成亲多年。就不请你喝喜酒了。”
芸儿震惊的倚在师姐的怀里:“天哪~师父,您终于嫁出去了!恭喜恭喜!”
牡丹嘿嘿一笑:“我说了嘛,你们还不信,我可没有骗人的毛病。”
众人又排了一遍座次,文四姐和卓东来并肩坐着,她左手边是黛玉,随后是项包子。又闲谈了几句,说说中秋节赏雪感觉也不错,又评论了一下月饼的口感,一帮文化人闲极无聊开始作诗。
慕容牡丹道:“瑞雪飘飘似鹅毛,柳絮扬扬满琼瑶。剪碎白银空中舞,撕破生宣顺风摇。”
莲蓉笑道:“我只得了两句,嗯。雪压枝头蕊,风吹叶底荷。”
“好,当前这两样都有,应时应景的句子。”
黛玉道:“皑皑轻趁步,翦翦舞随腰.煮芋成新赏,撒盐是旧谣.”
项包子道:“小市东门欲雪天,众中依约见神仙。蕊黄香细贴金蝉。饮散黄昏人草草,醉容无语立门前。马嘶尘哄一街烟。”
卓东来一向不跟她们玩,只是喝着酒,赏雪,期待十年之后自己家的孩子们也蹦蹦跳跳的赏雪吟诗、舞剑弹琴、杀人越货……呸!做生意,做生意!
文四姐忍不住凑个趣:“我不会作诗,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徒弟们连忙给她使眼色:黛玉还在这儿呢,她还是个小孩子,师父您不要乱讲黄段子呀!
文四姐只当没看见,夹起一筷子烤鱼:“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做烤鱼,能喂饱上万人。”
卓东来:“咳咳咳咳!”
只有他相信泽兰不会乱说话,就喝酒,姑娘们都怕呛住不敢吃喝。
结果差点喷出来,勉强咽下去又有点呛住。
莲蓉兴致大增:“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去鳞,去骨剁小节,入沸水去血水洗净,花菇涨发切小粒,炸香,大蒜炸香,姜、蒜、豆辦炒吞加水煮数分钟,去渣,煮半个时辰即可。”
芸儿鼓掌:“师姐说的地道好吃!”
黛玉哭笑不得的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见过了师父已经很开心,回宫去看哥哥和嫂嫂。
众人都知道她身份高,不比等闲:“快去吧,我们不虚留你了,路上小心点。”
卓东来把手中的书稿放进匣子里,盖上盖子递过去:“把这个亲手交二郎。这是他要的。”
“好。”黛玉接过匣子:“师父,我走啦,你别忘了去看我。”
“你放心,明日我就进宫去给你准备早膳。”
“别去呀!”黛玉连忙道:“师父~你现在正要安胎(嚯!/哈!/啥?的背景音),千万别操劳了,御膳房的菜肴我也吃得惯。您写菜谱交给他们就是了,别再亲自下厨。”
文四姐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吧。”
姚三郎拉着黛玉驾云离开了,假装刚刚回到京城似得去见皇帝皇后。
文四姐目送她离开,一拍大腿:“给她准备的礼物忘了交给她了!”
徒弟们忙忙叨叨又紧张又激动的跑过来问‘安胎’的事情。
卓东来对项包子道:“你再写本书,就说那大蛇修炼成人形,名为警幻,专扰人七情六欲。”
项包子猛一下没想起来:“什么大蛇?”她这两天写灭蝗虫神,写的满脑子都是蝗虫。
“你那天给秦御史讲故事时提到的大蛇,说得很好,很有趣,写下来。”卓东来心说:听说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不知道这些邪神妖孽是否顾忌声誉。
项包子战战兢兢地记下这件事,准备吃两块月饼,回去立刻开始写。
文四姐没忍住讲了个段子:“昔余鄉某生者,素有嫪毒之目,自言生平未得一快意。夜宿孤館四無鄰,忽有奔女扉未啟而已入,心知其狐,亦欣然樂就狎之。衿襦甫解,貫革直入。狐驚痛,啼聲吱然,如鷹脫韝,穿窗而出去。某猶望窗外作狎昵聲,哀喚之,冀其復回,而已寂然矣。此真討狐之猛將也!宜榜門驅狐,可以為業。呼,黛玉走了总算能讲故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黛玉和姚三郎咻~的一下,出现在竹林里。
她拢了拢鬓角:“三郎哥哥,我这样去见皇后,不算失礼吧?”
姚三郎满眼花痴:“你穿的这样好看,怎么能说失礼?”
黛玉出了竹林,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往永福宫行去。
早有人远远的瞧见她,进去向娘娘通禀:“启禀娘娘,长公主回来了。”
皇后正昏昏沉沉的犯困,听了这话立刻精神过来,大喜:“往哪里去了。”
“往咱们永福宫来啦!”
皇后心中欢喜,好孩子,回宫来先来看我,这些天没白疼她。
又等了一小会,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红艳艳白生生,好似福娃娃的黛玉,她还是那样消瘦纤细,单薄的小身子穿着猩红色织金袍子有些撑不起来。
皇后一见她便落下泪来:“黛玉,快过来让我看看,瘦了,也憔悴了。这些天在外面是不是吃不香睡不好?”
黛玉福了一福,才走到她身边被她搂着坐下,笑道:“嫂嫂放心,我吃的还好,只是睡得少。”倒不是床不舒服,是我贪看书,总耽搁睡觉。
皇后点点头:“怎么一回来就到我这儿来了,该先去跟太上皇和皇上请安,别叫太上皇挑理。”
也不等黛玉说话:“你穿的这件衣裳倒是好看,只是太单薄了,难道一个人出门在外连挑选衣服都不懂吗?冷不冷?”摸脸,顺手捏了捏,好软好嫩。
黛玉笑道:“练武之人血脉强健,不知道什么叫冷。”
“胡说八道!吃冰碗子吃的稍多一点,就冻的直咳嗽的人是谁!”
黛玉不好意思:“嫂嫂,我没带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枣子给你和哥哥,是三郎哥哥的师兄自己种的。”据碧卢师兄说能美容养颜,功效是普通枣子的十倍……反正我吃着挺好吃的。
皇后略有点嫌弃:“好,毕竟是你的心意,我一定都吃了。你这些天吃着肉了吗?”
别是穷的顿顿青菜豆腐的小道观啊!居然自己种枣子。能和贡枣比吗?肉薄了干了我可不吃。
黛玉又跟她说了一阵子话,拿出一本自己抄写的经文和讲义问皇后:“给太上皇送这个可还恰当?”我问过蚩休师兄了,他说可以送,是说这里没有泄露天机。
皇后翻着看了看:“投其所好,不错。”
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太上皇一定会很喜欢。
黛玉就从袖子里拎出来一小筐枣子,大约有二斤左右——她学法相天地的时候顺便学了袖里乾坤,目前载重量不超过两斤、重量不超过一立方分米的东西都能收在袖子里。
永福宫有她的公主銮驾,被皇后强迫着加了一件兔皮披风之后,她就坐辇去向奉圣宫拜见父皇——太上皇是她干爹。
终于遇上了传说中的二公主,这个二公主被皇帝磋磨多年,早就没了脾气,看她献上□□经,虽然脸上有些不屑,却也低着头不敢说什么。
太上皇仔细看了看,大喜:“好,好,好!黛玉过来,坐在我身边来。”
姚三郎也坐在他身边,他可开心了~连连向黛玉抛媚眼。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中秋家宴过后,黛玉就对皇后说,想要去荣国府省亲,看看外祖母和舅舅,表姐表妹。
正在这时候,宝钗一行人也在路上,晓行夜宿,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