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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格局即为棋局,世间人皆想进来,进来的人却出不去,直至,下完这盘生命的棋,有输有赢,却终究败在时间的手上,或婉转,或悲怆,或华丽,或衰落,难免一死。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恨别为何?为伊生,为卿死,为我莞尔一笑,共君风雅,我婀娜旋舞,步起步落,矫如飞凰,迅如鹘落,不披舞衣,只怕香散舞衣凉……
一个清凉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我不在,你跳得再美,又能给谁看。”
我的舞步却不停,我抽了飘带散向背后,再一转身直裹皇甫凌,我用眸光示意桌子上有埙,我知道皇甫凌会吹,最哀伤,不过《离殇》。
谁知皇甫凌不去看埙,他只看我,我一个人将心伤演绎得透彻,他只默默看在心里,却不陪我,难道他不愿意与我一起恨别这里吗?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眉目都有哀怨之色,我越跳越悲伤,他便不想继续看我跳舞,转而躲进另一个屋子里,不见人影,更不见我落泪。
我叹息,也许连“爱”也会变成“哀”,同一个发音,难免会有同样的结局。
忽而,一阵悠扬的乐音传入耳,似是小儿放牧欢快蹦跳,又似是亲近自然大声礼赞,我居然被这段音乐影响,竟舞步加快,身体也随着进入活跃状态,而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就像是对重大的事情有所期待一般。
我的确是在期待,是谁在吹笛子?
紧接着,皇甫凌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原来他没有走,他横拿着木笛,清悦之声入耳,让我从自己失落的心境之中,逐渐走了出来。
皇甫凌见我不那么悲伤了,便停止了吹笛,他冲我微笑,缓缓道:“依依,你悲伤什么,像个爱哭的小孩哟。”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难过呢?为什么我悲伤的时候,你却吹奏如此欢快的曲子?”
皇甫凌只是用木笛敲着我的榆木脑袋,也许他认为我是十分纠结且无聊的女人,因为我毫无任何征兆就伤心欲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也有点摸不透自己的心思,难道是安泠心强大的气场,将我搞魔怔了?我总觉得她孤傲的外表下,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情绪,那种情绪将我也传染了,让我一回到安裕宫就胡思乱想。
皇甫凌敲了我一通,动作却很轻:“依依,我不希望你伤心,如果你不快乐,我便想方设法叫你快乐,所以我不能悲伤着你的悲伤,你懂吗?”
我只是浅笑,心里霎时间很暖,我没有言语,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桃花正红,春色旖旎匆匆,燕子飞去归来,呢喃交头接耳,似乎是在催我去外面的世界,即便走马观花,也要来去一遭,走走瞧瞧。
我忽而想起安泠心对我说的话,她的眸光里全是恳求,而我从来没有想违背她,我希望她幸福。
“太子妃嘱咐我,好好待你。”
皇甫凌见我沉默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便重复起我的话,似乎想挖掘出我沉默的原因:“太子妃嘱咐你,好好待我,所以如果她不嘱咐你,你是不是会虐待我?”
“错!如果她不嘱咐我,我倒会好好待你,如今她提醒了我,你太过优秀,在不动声色的时候就处处留情,唉,看来,我将来要在打小三,防外遇的道路上要不懈奋斗了!”
我拿起杯盏,啜一口茶,茶很凉,像一道寒流直入我心深处,不过我其实在偷乐,我深信皇甫凌对我的情义,嘿嘿,谁先认真谁就惨了!
再次嘿嘿,地球人都知道,我和皇甫凌分明正在相互凄惨中……
“依依,你想多了,明天我们就回白羽州,一路上踏春游玩,好叫你散散心,好不好?”
我一个“嗯啊”还没有脱口,屋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身着盔甲,年轻气盛,大步流星,脚底生风,乃安神颜是也!
“洛轩,我马上就要跟随大军赴边了!你赶快帮我也临摹一份地形图,太子挂帅,我总觉得不放心!我怕他独掌军机,会暗害了我安家!”
我听罢,狐疑起来:“安妖孽,地图?你们肯定都能看见的,一起商议军情时势必公开啊?”
皇甫凌走过来抚上我的头发,温柔不已:“依依,你先帮我拿一下临摹的纸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