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没有说话,背对着秋风,闷声不语地把行李箱拉进了卧室,拿出两双崭新的拖鞋,示意秋风和菲比换上,然后他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然后把遥控器递给了菲比。自己则坐在秋风身边,他说:“这是赵菁齐的孩子?你不是她的助理吗?怎么不陪她去录影?”
“是啊,这就是我的工作啊!老板就这么安排的啊!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去大陆了吗?”对于自己工作的事,秋风没有多说,她只想知道,邱默文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再次之前她得到的消息是邱默文要在大陆工作至少半年。
“是啊,这也是我的工作啊,老板也这么安排我的啊!”邱默文用刚刚秋风回答自己问题时,一模一样的话回答秋风。
可能他也意识到了气氛的诡异,说完这话,邱默文就站起来走进了厨房,“是不是该吃中午饭了,你饿坏了?”然后“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快在厨房里响起,厨房是开放式的,但从进厨房的那一刻开始,邱默文就没有抬头看秋风一眼,秋风知道他在躲着自己,为两周前那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崩溃的话题。
做为话题里的另一个当事人的秋风,除去尴尬,更有众多的问号盘在她的脑子里:他为什么要载我来他的公寓?我为什么要如此心安理得的跟着他来到这所公寓?
真是些让人头痛的问题!
菲比看完动画片后,扑到秋风怀里:“他是你男朋友吗?”
秋风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出了那个不愿面对地真相:“他是阿姨的舅舅!”
菲比看看秋风,又看看邱默文,眼睛一转一转,最终发现自己无法计算出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索性选择放弃,她欢快地跳跃着再次来到电视前。
没错,要是非要说邱默文和秋风的关系的话,秋风的确应该喊他舅舅。
邱默文是阿嬷收养的孩子。
时间的洪流把每个人的生命都延伸成一条没有边际的线,线与线的交汇点总会出现许多不知给如何命名的交点,于是因为邱若蓝收养了秋风,秋风便和邱默文有了交点。
那天是怎么样的一幅情景呢?硕大的太阳挂在他的头顶,阳光垂直洒进来,他的面容被光芒映得耀眼,但秋风的面前却是他身体投下来的一片阴凉。秋风终于看清帽子下那轮廓分明的五官,他的眼睛微微上扬:“嗨,我叫邱默文,你也可以叫我Mervin,如果你不会说,你可以直接称我‘海’,Mervin的意思就是海洋哦……”
管修的老家原本就是一个靠海的地方,到如今秋风已经记不清它的名字,但是秋风却能记得管修第一次带自己去海边游泳的样子,下完海,没有冲洗,还没回家,身上就一片红肿。
邱默文的开场白,再次拉近了秋风和他的距离,他那深邃的目光带给秋风的无限温柔完完全全抵消了秋风对屏东的恐惧,那是一个可以温暖一切的暖炉。
秋风曾以为这仅仅是自己一时的幻想,可当她拿到成人身份证时,才发现整整八年这张深邃的面庞一直盘绕在自己眼前。
这是一个奇怪的家庭,奇怪到明明是最亲密无比的四个家庭成员之间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阿嬷当年嫁进邱家时邱丽柔刚刚过完她的一岁生日,引用阿嬷的原话说,“我还没从新娘子的羞涩里反应过了,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
邱丽柔十岁时阿嬷把邱默文带回来家,根据邱丽柔的描述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买个布娃娃,你阿嬷就抱来个真的娃娃!”
而三十年后邱丽柔又把秋风带了回来,阿嬷形容说:“我就一直觉得家里少了个做饭丫头,结果你就来了!”
可这一点不影响这个家庭存在的,当然前提是邱丽柔当时还未走红,当时的他们还住在屏东老家。
在屏东渡过两年的田园生活后,邱丽柔又把秋风接到了台北。
但回台北后,秋风眼里的一切变得陌生起来,她搞不懂为什么邱丽柔身边总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她变得越来越忙碌,竟然连阿嬷的生日都忘记了。
距离近了,心却远了。
后来,秋风找到了造成这种局面的关键因素,那就是邱丽柔成名了。那一年邱丽柔一直很忙碌,她一年之中横扫了台湾三大典礼——金钟、金马和和金象,时不时就跳到各大报纸与杂志的头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