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低着头佝偻着腰,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刘升华停下手指动作,抱着肚子往后靠,声音懒懒的,老四心知有谱了。
“没有机会,咱们就创造机会嘛,小虎帮那边再好好查查,不是新收了很多人嘛,一定会有漏洞的。”
“是,小人这就去。”
老四从后门溜出监军府,院墙边蹲着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看见老四出来,马上爬起围拢过来,点头哈腰的喊着四爷。
老四傲慢地在鼻子里哼了哼,表示回答,对其中一人说道:“麻子,主子说可以对小虎帮下手了,你看好了目标就来告诉爷。”
麻子抓抓凌乱的头发,“瘦猴在那边盯着哩,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老四往地上丢了一锭银子,“抓紧点,光拿钱不办事,爷会叫你后悔没跟长乐帮一道灰飞烟灭!”
麻子扑过去抱住银子,咧着大黄牙笑得很贱,“是是是,小的绝不叫四爷的银子打了水漂,今晚宵禁前一定给您答复。”
甘州城里暗流涌动,何素雪却毫无知觉,她头疼着哩,五十个进修生就像五十只鸭子,在她耳边呱呱叫个不停,就为了争一个助手的位置。
何素雪脑袋嗡嗡直响,快要崩溃了,一巴掌把桌子拍掉了一个角,“别吵啦!!!”
屋里一片寂静,各种老中青大夫们从被劈落地面的桌角抽回视线,然后整齐地后退一步,一直被排挤在外的方灵趁机得以站到主子面前,把手中的酒坛子放下。
何素雪吹了吹刘海,拍着酒坛子道:“各人领一张纸条,把自己的名字写好放进坛子,每次从里面抽一张,抽到谁就是谁当助手,怎么样,这样公平吧?人人都有机会,也不用争长争短。”
大夫们随着她的手上下点头,却见酒坛子安然无恙,好好呆在桌上,不知怎么的,各种失望。
方灵快速磨了墨汁,何素雪将毛笔递给离得最近的石宇诚,后者犹豫一下,用颤抖的手指接了过去。
何素雪轻笑着露出小酒窝,“石大夫,速度呀,后面好多人等着哩。”
石宇诚手一松,毛笔从他手中掉落,何素雪一瞪眼,他慌慌张张往地上一躺,毛笔正好掉在他的鼻尖上,再从脸颊一侧滴落,留下一长溜黑线。
等石宇成重新站起来,大夫们哄堂大笑,石宇诚讪讪地抹了把脸,顺利把脸颊的墨汁抹成一片,哄笑声更大,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了。
毛永盛穿着隔离衣裤出现在门口,“小何大夫,人选好了没有啊,病人准备好了。”
“马上就来。”何素雪忍了笑,拍拍巴掌,“拜托大家都速度点,让病人在手术床上等久了可不好。”
抽签,成了进修生们最紧张也最期待的时刻,谁都想单独得到指导,也想挑战自己对新事物的承受能力,哪怕手术中还有忍不住要跑出去吐的,吐干净之后还要站回手术床边,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
何素雪真心服了这些古人的学习精神,太敬业了有没有,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成功打好一个结也高兴得大喊大叫,一点都不矜持,被允许拿着手术刀划开病人的肚皮,更是兴奋要晕过去,不稳重啊不稳重。
唉,都说同行是冤家,但愿这一刻的温馨融洽永远不要消失。
现在想想,何素雪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这个大明比所知的大明要开放许多,没有强迫女子裹小脚,也没有不准许女子单独上街,更没有不准许女子外出打工谋生。
啊哈,可能这些事情都存在,但起码现在还没找到何素雪头上,她就当作不知道。
结束一天的教学,常得贵领着何素雪回家,两人一进门就被下人告知,秦世子携子女来访,少将军正在准备家宴。
何素雪惊愕问师傅:“秦世子回来了?”
常得贵摇头,“不晓得,都没接到消息。”
何素雪侧身请师傅先行,“见了人就什么都知道了,徒儿先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常得贵没有马上走,凝视着小徒弟越来越娇美的面容低声说道,“徒儿,有些人有些事,为师也很无奈,但人生就是如此,并非十全十美合乎你的所有心意。”
何素雪眨眨眼睛,心生愧疚,“师傅是说秦玉美么,徒儿不会再和她吵架了。”
原来师傅大人把新婚妻子赶去兵营上班,是为了自己啊,相比师傅的宽容与关爱,自己的矫情傲娇显得多么可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