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也会说的。”蒋国柱说道:“那样邓名就会信不过我们。”“郎廷佐也不会说的,他要是告诉邓名我们之间的恩怨,他就更难脱身了,而且邓名若真是打算与我们合作,也一定会杀了他。”管效忠觉得郎廷佐为了自身利益,也不会招供。“但他不敢不说,因为他怕我们这边说了真话,那样他不招供也没用,还害了自己,他不是还想说服邓名放他走么?”蒋国柱叹了一口气:“除非我们能告诉郎廷佐,我们一定不说,让他也别说,问题是你有办法通知他么?就算通知了,他信得过我们的话么?”管效忠楞了半天,突然大骂起来:“这邓名才二十出头,怎么这么坏呢?”“告诉他吧,就算他多提要求也不怕,反正只要他肯杀了郎廷佐就行,无论我们答应他什么,最后都不认账就是了。”蒋国柱与管效忠取得了共识,把使者叫进来,详细地告诉了他们关于朝廷秘旨的事。……“心理学上管这个叫囚徒困境,要点是在双方之间制造矛盾,将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彻底破坏。明明都不说才是最好的,但最后都会说,会互相出卖。”邓名看完两边相同的陈述后,搞清楚了实情的来龙去脉,就给李来亨和卫士们介绍道:“以后你们若是遇上了这种机会,一定不要放过。”“听着和审案有点像。”李来亨觉得邓名的方法好像是一种断案手段,不过邓名又没有当过官,身边也没有刑名师爷,他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本来就是审案的方式。”邓名微笑道,后世为什么叫信息爆炸时代,就是因为一个现代人能从媒体上得到的知识,是古人无法想象的,这个时代很多人毕生所见所闻,还不如生活在网络时代的人一个月能得到的信息量。郎廷佐又被带来,这次他没有闭眼昂首,而是满怀希望地看着邓名。“蒋国柱和郎先生说的一样详细,都对我推心置腹,所以我还是不知道谁更可信一些。”邓名表示他暂时还不能放郎廷佐回去:“所以我请朗先生来,是想问一下,郎先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保证延平藩的人一定能够得到释放,让我完全不必担心先生食言。”郎廷佐摇摇头:“老夫没有任何办法。”“郎先生过谦了,先生在南京这么多年,一定有不少门生故吏吧,总有信得过的人吧,能不能让他们先放些人出来?向我展示一下先生的诚意?”“不可能,就算还有一些人念着老夫,现在也肯定被蒋国柱他们盯起来了,要想放人出城,不但要狱卒放人,而且还要城门放行,”郎廷佐又是一通拼命摇头:“现在城内都是管效忠的人马,老夫的手下根本办不到。”“如果我放梁化凤将军回城呢?”邓名追问道,他掏出一张纸给郎廷佐看:“这是梁将军的行踪,蒋国柱刚刚告诉我的,他正急着从苏州赶回南京,身边只有两千人,如果我不伏击梁将军,他进城后会怎么样?他会听郎先生的话么?他控制几个城门,放延平藩的人出城没问题吧?”郎廷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才明白邓名的意思,他是要先见到郑成功的人后,才肯释放自己,虽然郎廷佐有办法说服梁化凤和自己组成反蒋国柱、管效忠同盟,但他却担心邓名,因为郎廷佐一直打算脱险后就食言:“老夫怎么知道邓先生不会食言?”“因为我会给蒋国柱同样的条件,”邓名微笑着答道:“不过郎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肯合作,修书一封给梁将军陈述利害,让他帮忙的话,我会在梁将军进城后再给蒋国柱提出同样的条件。”郎廷佐再次从椅子上跳起来:“邓提督竟然还想与蒋国柱合作?你不是要与老夫合作吗?”“谁放了延平藩的人,我就和谁合作。”邓名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最后是蒋国柱把人放出来了,我就会说是郎先生向我吐露的秘旨事情——这其实也没冤枉先生对吧?还建议我用这个要挟蒋国柱和管效忠投降,但他们不肯。只要我把秘旨的内容报出来,běijīng就一定会相信我的话,因为蒋国柱和管效忠明显不会自己主动告诉我——这当然不是事实,但从常理来看会是这样。郎先生觉得,你的皇上会对你这种行为有什么奖赏?”看到郎廷佐脸sè煞白,邓名生怕他气得背过气去,又连忙安慰道:“但若是郎先生和梁将军把我的人放出来,我就会说是管效忠和梁化凤告诉我的秘旨内容,他们打算投降,用这个来取信于我——郎总督请看,这个说法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到时候我还是会把秘旨内容公开,你的皇上从常理上看,你没有理由会泄露,那肯定是他们说的,证实他们的投降行动已经迫在眉睫,郎总督就可以以情况紧急为理由杀了他们灭口。”郎廷佐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邓名说的话都理顺,发现对方的策略确实没有问题,不过郎廷佐仍喃喃地问道:“提督是不是打算和蒋国柱说一样的话?”“是的。”邓名点点头,现在他的地位处于绝对优势,不仅郎廷佐要自救就必须与自己合作,蒋国柱和管效忠也一样,现在邓名回想他们刚开始的条件时,只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手里这样一把烂牌,居然也敢抢地主!“你想让我们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愤怒让郎廷佐开始失去理智了,他跳起来大叫道:“你想让管效忠和梁化凤火并,好轻易夺取江宁吗?休想!老夫宁死也不让你得逞。”“郎先生冷静,冷静。”邓名觉得郎廷佐太激动了,就耐心地解释道:“我没有打下南京的能力,不然也就不和先生还有蒋国柱讨价还价了,直接进城救人不就好了?至于火并内讧,我相信只要我还在南京城下,管效忠和梁化凤就还不会打起来,而且先生也可以提醒梁将军嘛,我完全不介意先生在信中明言这点,让他相忍为国,不要为私怨而置国家大事于不顾;我也会提醒蒋巡抚这件事的。其实我一样不希望你们打起来,无论是管效忠吞并了梁化凤的部队,还是反过来,我都得担心你们食言了,现在这样就很好。”虽然比刚才冷静了一些,郎廷佐依旧愤恨难平,现在在他眼里,这邓名的可恶程度也不在蒋国柱之下了:“释放海逆就是置国家大事于不顾!老夫早前被猪油蒙了心,贪生怕死被你欺哄了,现在本官想明白了!本官绝不会给梁将军写信,不会帮海逆出城,本官誓死效忠圣上!”见郎廷佐这个模样,李来亨和邓名的卫士们都有些担忧,怕这老东西倔脾气上来,再不肯与邓名合作,那样就会导致竞争机制失效,让蒋国柱重新获得垄断地位。邓名也有些担忧,感觉刚才可能有点不太讲求技巧,让郎廷佐产生了过大的羞辱感。“怎么挽回呢?”邓名在心里飞快地琢磨对策,猛然间,他想起自己前世挤公共汽车时见到的一个场面:车厢非常的拥挤,再也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售票员一把将门口的一个男子扯了下去,这是一个带小孩的父亲,邓名看到那个人脸上焦急的神情和他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时,第一个感觉是同情,但售票员一句话就扭转了邓名的看法,她冲着那个男人喊道:“你还算是个父亲吗?让这么小的孩子挤车?”一句话不仅让邓名马上站到了售票员一边,而且那个男人的表情也立刻从焦急、愤怒变成了羞愧。“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动机要高尚。”邓名找到了思路:“嗯,没错,行凶抢x劫很难听,但如果在劫富后面加上一个济贫,那就是替天行道了。”“郎先生,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邓名平静地开导起郎廷佐来:“如果先生放弃了,那么我只能和蒋国柱合作,可能会被他骗,也没能救出延平藩的人。但先生有没有想过,蒋国柱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谋害忠臣梁将军,要欺瞒皇上。先生一死了之,但那样谁还能揭穿蒋国柱、梁化凤他们的真面目呢?谁能为朝廷除此大害呢?”邓名突然加重了语气,声sè俱厉地责备道:“郎先生难道真的不知道几个海逆和管、蒋二贼,到底谁对朝廷的危害大么?先生和我赌气,就纵容这二贼欺骗世人,与我勾结,先生到底有没有把国家放在心上?心里还有没有皇上?”现在目瞪口呆的不仅是郎廷佐,李来亨和其他卫士也都愣愣地看着义正辞严的邓名。“好了,先生回去再想一想,我言尽于此。”邓名放缓了口气,他也感觉这戏演得有点过份了,已经把这个理由塞给郎廷佐,让它自己去发酵吧。“提督为何如此看重老夫?”郎廷佐已经有些糊涂了,没有离去而是问了一声。只好继续演戏了,邓名答道:“若是先生死了,我为了合作也必须要把泄露秘旨的罪名扣在先生头上,先生的家人恐怕也会有难,而管效忠、蒋国柱却可以逍遥法外。为了救出延平藩的人,我不得不如此。但从内心上讲,我对这种小人也是非常鄙视的,而敬重先生这样的忠臣,所以我更希望是先生把延平藩的人放出来。”.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