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走上前去,把佩剑解下来递给贺珍,贺珍抚摸了那黄铜手柄一会儿,把它还给邓名的卫士时,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嫉妒:“提督这次下江南,可是发大财了啊,啧啧,百万斤的黄铜都想不好该用来干什么了。”“确实是发了笔小财,所以给将士们穿点好衣服。”邓名笑道。他认为军人的服装很重要,不能仅仅出于实用的考虑。用昂贵的黄铜做装饰,这是一般的小财主也舍不得去做的事,除了铜扣子外,邓名还给军服设计了肩饰,效果类似垫肩,让士兵看上去更加威武雄壮。如果单纯从实用的角度看,这无疑都是浪费,但是邓名痛感这个时代军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体面的军服有助于增强军人的自豪感,就是对他们的社会地位也有一定的提升效果。比如在江西的时候,川军士兵给百姓留下的印象就和其他的军队完全不同。“提督所言甚是,”贺珍急忙表示他很赞同邓名的观点,也认为军人的地位有待提高:“这些军服提督是不是能给末将拨一批呢?还有这些铜剑柄,提督若是有富裕的也给末将一些吧。”“真对不起贺将军,这些我们也不太够用,您看现在我军还没有全部换装呢。”黄铜并不是什么容易获得的物资,除非收集铜钱然后把它们熔化。邓名知道贺珍和郝摇旗既然来了,就一定想从自己这里打秋风,他也愿意给这两位盟友一些帮助,但这种稀缺的铜料显然不在其中:“我这次带回了很多粮食,贺将军既然来了我当然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就带一些粮食回去吧。”不过贺珍仍不肯放弃:“提督,末将也是您手下的兵啊,要是末将的人马穿得太寒酸,对提督也不太好不是吗?”上次李来亨跟着邓名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虁东的首富,这次邓名独自下江南,回来后川军都用黄铜做扣子了,贺珍对此当然极为羡慕:“不知道提督下次什么时候还去江南,带上末将一起去吧。”邓名闻言笑了笑,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把话挑明:“贺将军,其实你我之间应该算是盟友吧?”“提督这话怎讲?”“遇到了鞑子,贺将军和我同气连枝,并肩御敌,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但贺将军的地盘我从来不插手,军队当然更是贺将军说了算,我也绝不想干涉。”说着邓名向南方随手拱了拱手:“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手下的兵马都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兵,贺将军的军队,我实在不敢替皇上养啊。”“唔。”贺珍默然不语。邓名的意思很明白,帮助贺珍一些粮食什么的都好说,但与川军一视同仁那是绝不可能的。之前在湖广征战的时候,邓名对夔东军的战利品也不过问,谁出的力就是谁的,至于分给其他人多少那都是情面而不是义务。这次邓名下江南也是一样,他取得的战利品愿意分给盟友多少完全是他的事,至于肯不肯用川军的舰队带着贺珍一起去发财,更是无法强求的。“实话实说,我就是养这上万的士兵都很费劲,等回到成都后多半还要裁员。”邓名苦笑一声,把手一摊:“贺将军征战多年,这养军的难处,想必贺将军也很明白,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不过邓名当然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加强虁东军各路诸侯不但有利于大局,而且也有助于增加自己的影响:“既然贺将军粮饷紧张,我赠给贺将军白银五万两、粮食十万石,怎么样?”贺珍在此战中并没有出力,邓名觉得这已经不少了,他又不是散财童子,再说比起从来不给军饷的南明朝廷,这也是一大笔财物了。带着邓名给的东西,贺珍一行返回了自己的军营。“爹,这些东西不少了。”见父亲闷闷不乐,贺道宁宽慰道:“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这够我们养一万兵了。”“胸无大志。”贺珍骂了一声。这些东西确实不少,但川军连小兵都有牛皮靴了,几万两银子怎么能让贺珍心里平衡?“我怎么忘记了,邓提督本质上是个生意人,小老虎就是他教坏的。”贺珍在营帐内转了几个圈,自言自语道。邓名显然不会为了几句奉承话就把贺珍所部当作嫡系看待,贺珍也不可能把军权、治权拱手交出去。停下脚步后,贺珍盯着儿子看了半响,突然说道:“刘体纯、袁宗第都做得,凭什么老子做不得?我决定了,你要去成都给提督做事。”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