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自认为很了解老夫人,最是爱惜面子,好名声的,为了二房,她不介意跟老夫人撕破脸斗一次,她可不是邢夫人那样没根基的小户之女,任人欺负。她好歹是王家嫡女,哥哥为京营节度使,女儿在宫中做女史,服侍皇上,日后定有大造化,小儿子更是出身不凡,生来带玉,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个。
她有娘家倚靠,儿女成器,这么些年委曲求全也够了。而且,她自信老夫人不敢真跟她撕破脸,丢了这么些年攒的名声。
若不是想着老夫人的私房,她早就想跟这老婆子翻脸,如今这死老婆子竟想站在大房那儿,也看不看她答不答应。当他们二房是什么,想要就要,想踢就踢。
她想在大老爷面前装慈悲和善,也不怕人笑坏大爷,这满京城谁不晓得她最偏心。
王夫人心中越愤恨,脑子反而越清醒,让人将几个孩子带下去,待屋子里只剩下大房两口子的时候,淡淡道,“老夫人,您怎么好好的将先大太太的嫁妆给琏儿了,您不是一直都说琏儿性子不稳,跟大老爷似的不堪大任么。”
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刘姥姥,刘姥姥心里一个激灵,记忆中,这贾老夫人对自己这大儿子还真不好,贾赦在外头风评不好,这贾老夫人还真出了力。
哎呦,这贾老夫人做什么奥,这大儿子就不是自己亲生的了,咋尽做些糊涂事儿,这会儿好了,倒是被二太太给抓住把柄了。这但凡有眼睛的都晓得大老爷孝顺,而且大儿子本就该继承家业,她倒是好,弄的两个儿子不对付,自个身边也没个真心孝顺的人。
看二太太这模样,就是贾府后来不抄家,贾老夫人老了,二太太势力大了,只怕她老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可惜,贾老夫人两辈子都没碰着,倒是让她早早就看到了二太太的真面目。
王夫人这般说,贾赦心里头立即不爽了,邢夫人小打小闹还成,这会儿见王夫人跟贾赦脸色都不会,缩了缩身子,也不敢上前。
说实话,看着气势不对的二太太,刘姥姥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但是她也晓得,今个要是不压过二太太,这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反正活了两辈子,这辈子算是赚的,她怕啥。
“二太太说的哪里话,这人还不带犯错了,大老爷之前那样子,不是我说他不好,外头谁不说。我是他娘,还不兴说他几句。我老婆子是偏心,心里头也觉得老大不好,但我老婆子如今也想开了,这人啊,只要自个儿活的高兴就成了,以前还指望着老大有出息,如今也不强求了。只要他好好的,我都高兴。至于琏儿,之前还小,如今都当爹了,他娘的嫁妆合该给他,我老婆子年纪也大了,还不晓得哪天就死了呢,哪能替琏儿看一辈子。二太太也别气,你的嫁妆我老婆子不动,琏儿娘的嫁妆我老婆子也不碰。”刘姥姥硬着头皮说道,说完心里头还有些心虚,这屋子里,估计也就她一个人了解贾老夫人的真实想法了。若是她按照贾老夫人的想法过下去,也许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但她老婆子素来讨厌偏心,这大老爷瞧着可怜的很,她虽不是清官大老爷,但至少做到不偏不倚。
王夫人见老夫人强辩,心里冷哼,但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说,竟是比以往还要难缠些,心里不服气,立即反击道,“老夫人说的可轻巧,当初您可不是这么做的,当年若不是老夫人糊涂,大嫂怕是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
想要跟大老爷和好,也看她答不答应。早就上了一条船,还想下来?呵......
先大太太是怎么死的,刘姥姥并不大清楚,这会儿听王夫人这么说,脑袋一痛,竟是想了起来,造孽造孽,真正是造孽,那么好的姑娘竟是被老夫人作死的,虽说罪魁祸首是眼前的二太太,但若没她的默认,先大太太也不会早早就去了。
刘姥姥一下子落下泪来,心里难受的很,有了贾老夫人的记忆,刘姥姥只觉得心里头压了重重的石头,憋的她呼吸不过来。
老夫人,您咋这么糊涂奥,那么好的儿媳妇您不要,各种作践,也不怕遭天谴啊。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亲儿媳妇,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咋能见死不救,你咋能那样奥。以往只以为二太太心思重,没想到手段这么毒辣。这不把人命当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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