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爆发了严重的洁癖,简直令人发指,终于将她惹恼了,脱口道:“以前也不知被看过多少次了,不过多这一次,何必挂怀?”
然而他认真的看着她:“云彩,这不一样。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她忽的语塞。
她知道,他是要信守他对她的承诺,即便在那种……可能是命悬一线的时刻。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体质比不得旁人,他明明知道……
她还记得,那日,他像猛兽一样带她驰骋,裹着甜腥的吻灼热的落在耳畔,他对她说:“云彩,我只要你……”
垂了眸:“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那日,乍看到那一幕,她的脑子当即一空,也不知怎的就将十三公主拎了起来,也不记得甩了她多少耳光,事后方发现手都打肿了。
或许她实在有失风度,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若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如此。
千羽墨倒很激动:“云彩,你能保护我,我真高兴!”
她知道,他是变相的责备她在南宫绾一事上的逃避,这回她倒是勇敢了,可知会为无涯带来什么后果?那是十三公主,元君天子最宠爱的公主,且不论这个,那亦是最为心狠手辣的公主,否则,她怎会说出……
“阿墨,你会不会后悔?若是我没有……这天下……”
腰间一紧,耳朵旋即被他咬了口:“我说过,我只要你!”
她垂了眸,努力不让泪水掉落:“阿墨,我觉得我亏欠了你很多……”
笑着将她扳过来,认真看她微红的眼角:“既是觉得亏欠了我的,那就开心一些。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后悔。况且,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好的开始,而今后,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每天都要快乐度过吗?”
“阿墨,”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我们真的可以快乐吗?”
他本想即刻应了她,然而语气却是一滞。
那日,欢愉之后,她疲极累极,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却是不同以往嘟着小嘴,仿佛被谁欺负了一般,所以他经常会趁她熟睡偷偷的吻那张小嘴,啜饮她的甜蜜。而这夜,她的小嘴紧抿,连眉心都拧成了个“川”字。以往,她呼吸均匀,可是这夜,他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仿佛她将所有尽皆封闭,就连叹息亦不闻一声。
他知道,不论她怎样以念青的死与自己受到的伤害来宽慰自己,来证明对茹妃的惩罚有多合理,多正义,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就像方才,她同他一样的疯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甩掉心里的沉重,可是当一切安静下来,那沉重便如同乌云悄悄移来,罩在她的身上。
其实相比于无数条人命,相比于妄图致她于死地的狠毒,他觉得对作恶者的处置实在是太轻了。
可是云彩放不下,放不下啊!
事实上,早在她决心跟他回宫,决心一辈子陪着他的时候,这些个重担就已经悄悄的压在了她身上,今后,为了自保,为了继续生存,还有如十三公主这般的突发事件,这副担子会越来越重。
他抬了指,轻轻摩挲她的眉心。可是刚刚抚平,那个“川”字又出现了。
他叹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
云彩,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呢?
此刻,他再次叹了口气,唇瓣轻轻点在她的鬓角,感受她的芬芳,有些茫然的心被温软渐渐填满。
“云彩,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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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邑国的使者楚祎怕是有史以来在出使国停留最久的使者了。
无涯国主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了他,竟是还在不允许男子驻足的后宫开了昌平宫,请他入住,又拨了宫女太监前去伺候。
据说这个楚祎年过三十,只娶妻一人,只生有一女。六年前,妻子难产而死,他竟然始终没有续娶,只带着小女度日。
据说他很有钱,是鹿邑有名的商人。所以许多人猜想,王上留他在此,又华屋美食的招待,怕是想与之结亲,继而与鹿邑交好。
所以前去伺候的宫女特别卖力气,不仅每日精致妆容,细选裙裳,还经常来往碧迟宫跟洛尚仪讨要香品,意图入了楚祎之眼,借此早日脱离深宫。
然而又听说,这个楚祎仗着人才一表,又财大气粗,竟是对这些向自己频送秋波的宫女不屑一顾,整日里只是牵着小女于宫中游逛,害得那些谨守闺门礼仪的妃嫔们只得关门闭户,生怕被窥了真颜,然而又忍不住相互走动,如今每谈话题,皆是这个楚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