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并未在意,依然跟以前一样。
可青荷问的这话不好回,他承认也不对,否认又不好,便笑道:“我哪有那个福气。杜鹃那是随便什么人都配得起的?我说青荷妹妹,还没叫你做一点事,你把我当犯人一样拷问。你这张嘴,比我家黄鹂还要厉害。”
青荷见他说话实在,兴头起来,又问道:“你说自己没福气。那你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二丫又羞又羡慕,看着青荷简直佩服死了。
她怎么什么话都敢问呢?
黄小宝这样大的一个少年,她和他对一眼都要脸红,她却敢问他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好像完全不害臊。
黄小宝也被青荷问得红了脸,不知如何回。
憋了一会,忽觉自己窝囊透顶:这么长一个男娃,被一个女娃给问得答不出话来,也太没出息了!
想毕,他转头朝下,嬉皮笑脸道:“就青荷妹妹这样的,最好、最爽快。”
“哎呀!”青荷没被他羞跑,反而冲上去扯他裤腿,“你敢说我?皮痒了你!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叫你掉下来头砸一大包!”
黄小宝吓得大叫:“裤子!裤子扯掉了!”
那边,杜鹃等人听见声音一齐转头,见这情形惊愕不已。
大猛媳妇喝道:“青荷,你干什么?”
青荷这才意识不妥,松手后讪讪对大家解释,“他嘴欠,说我。”
桂香等人见黄小宝惊慌地捂住裤腰,都低头偷笑。
杜鹃笑道:“青荷,要是把小宝哥哥扯掉下来,摔坏了头,你可是要对他负责一辈子的。”
“哎呀杜鹃,你说什么呢!”
这下青荷害羞了,跺脚跑了。
二丫呆呆地看着黄小宝,脑子木然转不动了。
说笑间,大猛媳妇和冯明英嘱咐完了杜鹃,见没什么事了,就告辞出去。杜鹃趁机赶桂香等人走,“都走吧,我想清静两天。你们都哄在这,我还清静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胆子比我还小,说是陪我,晚上说不定还要靠我照应你们呢。”
又说自己忙,要去河那边看工程,好说歹说的,才将众人都弄走了。只有黄小宝和黄鹂,一个还在修修补补,一个说在这照应着,晚上帮忙煮饭。
杜鹃也由得他们去了,自己紧赶着去了河那边。
南山脚下,已经有十几个汉子挥着钉耙在挖土,林春在现场指挥安排。
林春见杜鹃来了,忙迎上去。
两人略一商议,喊人在坡下搭建了一座草棚子,并在棚子里垒砌了土灶,搭了案板,只等明天将村里的大锅等家伙借来,就负责煮工地的饭食。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杜鹃才回去娘娘庙。
林春照例陪她走这一趟,一路说着下一步规划。
刚跨入庙宇院门,杜鹃一眼看见正殿鱼娘娘塑像前的蒲团上静静端坐着一个人,正是黄元。
林春见她顿住,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也看见了黄元。
他便对杜鹃道:“我先回去了。等晚上把图样送来你看。”
杜鹃点点头道:“好的。”
林春又瞥了黄元一眼,才转身走了。
杜鹃便走进来,听见厨房响动,也不过去,径直往正殿去了。她在黄元身边站住,静静望着美人鱼像不语。
黄元头也不回,轻声问道:“回来了?”
杜鹃“嗯”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黄元答道:“下学就过来了。你不在。本想过去河那边看看的,想着你即刻就要回来,就等在这了。”
他声音很平静,没有早上的激动和悲伤。
杜鹃没答话,在另一张蒲团上盘腿坐下来。
两人静静坐着,都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黄元道:“我找了些人去给你帮忙,林家说所有用料都有了,我也插不上手。你要有什么难处,就来跟家里人说。一个人在外面住,诸事都要当心。上山要邀几个人一道,万不可单独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淡然,还有平静。
杜鹃心里一紧,眼窝酸涩——
他,放手了!
这神态,这话语,跟前世的李墩多么像!
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放飞她;而这一次,他是放手。
杜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执着,不像自己了:其实没什么不同,结果都一样。若一定说有,就是中间横了个昝水烟,感觉就不一样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