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肯定能找到自己的‘槐花’的。”
秋生大喜,问:“杜鹃你说我能接槐花来?”
林春静静道:“不能。你心里想的槐花,不是你看见的槐花。你想要一个‘槐花’,陪你在这开荒打猎,为你生娃养娃,就像咱娘跟咱爹一样,就像雀儿姐姐对二哥一样。可是,她不是咱村里的槐花。那个槐花,她不会安心陪你的。”
秋生颓然闭目,觉得水面反射的月光有些刺眼。
好一会,他才低声道:“她还小,这回也吃了大亏,还差点丢了命,要是她知道错了后悔想改了呢?要是我接她来这,她见我都这样了还这么待她,她能不感激?她以前想不开,也是看你对杜鹃好,她眼气不服,才走错了路;等看见我也对她这么好,她就会想过来了,会一心跟我过日子的。要是真这样,你们也不肯饶她?”
林春和杜鹃都沉默了,不知如何说。
杜鹃看着落寞的秋生暗自感叹:这娃有处子情节,他和槐花阴差阳错有了肌肤之亲,竟然就放不下了。
可是,秋生想过简单安定的日子,槐花肯吗?
林春没有发怒,他盯着水中心黑黑的岛屿出神。
他想,晚上不用睡太早,等会儿扎一只木筏,明天在岛上也盖一间木屋,让大哥有两个地方安身,这样更保证。
想毕,他才转头对秋生道:“槐花不是丑的没人要,村里有许多男娃喜欢她:黄小宝,石家的,还有许多人。你喜欢她她也看出了,这回又这样护着她,她又不傻,不知道嫁你也能过好日子?可是你瞧她,先前根本不承认你,不想嫁你;后来抵赖不过去了,又走投无路了,才说要嫁你。你觉得她这样的,能甘心跟你过?嫁过来真不会再惹事害我和杜鹃了?”
秋生心狠狠一抽,疼得他往前俯身,双手抱住膝盖。
他忽然就恨起槐花来。
奇怪,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恨槐花。
恨她瞎了眼,也瞎了心!
她看着聪明,却是最蠢笨的。
她跟杜鹃就是不能比:杜鹃见黄元要纳昝水烟,就晓得回头,晓得转弯,晓得放手,她却一条道走到黑……
对了,她还害人!
这么心思歹毒的女娃,他还是别想了吧。
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疼呢?
秋生的忧伤如水面的烟雾弥漫开来。
杜鹃首先被感染,忍不住又道:“秋生哥哥,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槐花’的。”
属于他自己的“槐花”?
秋生听得似懂非懂。
林春接着道:“等你在这盖了屋、开了荒,样样都弄妥当了,还怕找不到媳妇吗!要是你把槐花接来,她不肯改好,再作出什么事来,那你一番心意不是白费了。那时你要怎么办?亲手掐死她?倘若她给你生了娃呢?大哥,媳妇不像衣裳,不好就换;媳妇要是娶得不好,会麻烦你一辈子的!”
杜鹃听了忽然想笑。
她想起三国里刘备说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
林春有这番见解,也算独特了。
不过也难怪,对于底层老百姓来说,无论古今,媳妇要是娶得不好,都是一辈子麻烦,是不可能像换衣裳一样换的;就算换了,心里也会留下伤痕。
弟弟的话让秋生很是纠结难受。
他本能地往美好的方向想,亲人却时时提醒他残酷结局,他不知未来的正确走向,取舍间难免痛苦。
接下来,林春又谈起未来规划,反复强调:将来他可是要和杜鹃来这安家的,借以警醒大哥,别再想槐花了。
秋生也没空想了,因为林春说趁着大月亮扎木筏。
三人便在月下忙碌起来。
扎好一只木筏,终于能歇下了。
杜鹃睡在木屋里,他们兄弟则靠在树杈上睡,如风在树下卧着。
秋生睡到半夜,听见有人在山上哭喊:“别走,别走!”
他四处张望,大喊“我不走,不走!”
可是春儿跑来,拉着他飞奔,还不许他回头……
“哥,哥!”
有人推他。
他睁开眼睛,只见春儿扶着他肩膀摇晃。
月光从头顶的树枝间漏下来,斑斑点点跳跃。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事。”
于是动了下腿,换了个姿势,接着又睡。
杜鹃也被惊醒了,推开小木屋的门问林春“怎么了?”
林春低声道:“没事,你睡你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开始忙碌。
撑着木筏将砍好的树木运上小岛,在岛上又盖了一座五脏俱全的小木屋。连简易木床也做了一张,还做了一张小方桌,刨光了几截木墩子当凳子;水桶和木盆也都做了,灶台也搭了,整整忙了一天,直到月上中天才歇下。
岛上也有树,但他们没砍。
那些树要尽量保留,不然容易惊了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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