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起身对秦嫣道:“别打扰郡主了。跟郡主道别。”
她脸色很不好看,今天八姑娘简直跟中了邪一样,她对她使了那么多眼色都不管用,丢脸不说,还坏了王爷的事。
秦嫣临走时,默默地望了**的杜鹃一眼。
京城这地方,她这性子一定活不长!
她忽然就轻松起来,转身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上轿,心里隐隐浮起一个念头“也许可以让她走得更快些!”
她被这念头吓一跳,慌忙将它摁进心底深处,不敢再想。
其他王妃正要跟杜鹃告辞,忽然门口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原来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打头的是一位太监和一位宫嬷,领着八个宫女和八个小太监,捧着抱着许多包裹和洗漱用具,专门来伺候靖安郡主。
还未走的顺郡王妃和秦嫣急忙下轿,问皇后娘娘安。
唐太监对着屋顶高声道:“皇后娘娘口谕:靖安吾孙,好好听话照应自己,不许胡来,一切有祖母为你做主!”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刘氏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杜鹃眼窝一热,转身对着皇宫方向,跪下高声道:“谢皇祖母关爱!”
唐太监便对那宫嬷道:“崔嬷嬷,这里就交给你了。别让郡主受一点委屈。”
崔嬷嬷点头道:“奴婢遵皇后娘娘懿旨。”
秦嫣再次默默地看了杜鹃一眼,悄然转身上轿。
崔嬷嬷“借用”了十三皇子府一间厢房,安顿下来。
如此杜鹃吃喝拉撒再不用愁了。
跟着,故太子母舅王丞相的夫人也来探望靖安郡主。
一时间,十三皇子府门口车马簇簇,好似有什么喜事。
京城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各处更是议论纷纷,都对这场叔侄较劲拭目以待,静等皇宫处置结果,对中秋和万寿的期盼反放在一边了。
等待过程中,百姓们一天爬几十趟屋顶,朝十三皇子府这边观望,看靖安郡主撤退没有。
今日早朝,乾元殿内,众大臣吵得唾沫横飞。
两位御史弹劾靖安郡主目无尊长、无视朝廷纲纪,女子贤良淑德风范更是一点皆无,落尽皇家脸面,应予夺去封号,严厉重惩,以肃朝纲和内宅风气。
赵御史骂他沽名钓誉、虚有其表,是伪君子。身为朝廷御史,不去弹劾掳郡主之人的罪行和揭发内幕,却打着伪道学的名义踩踏一介孤女。
那御史朝金銮殿宝座上示意道:“赵大人说靖安郡主是孤女,置皇上于何地?”
赵御史道:“皇上虽是郡主祖父,更是天下共主。靖安郡主无父无母,在山野过着与人无争的生活,现被人掳劫,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不去弹劾,如何反追究她闹事?她一介孤女,暗中还有虎狼窥伺,不将此事闹开在所有人面前,怎好行事?”
双方唇枪舌剑,争论不休,被正元帝呵斥住了。
后经内阁几位大臣议定:由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
然胡鉴终于死了,凌燕则死不改口,依然无进展。
日升日落,又到了傍晚,一天又过去了。
杜鹃听张圭说了经过后,沉默一会,低声对他说了一番话,张圭便和林春一同走了。
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凌燕便一群虎禁卫被带出来,上了大理寺对面一家官宅屋顶;而十三皇子府这边围着杜鹃的虎禁卫也散开,露出杜鹃孤寂倔强的身影。
凌燕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
林春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还记得郡主当日对你说的话吗?”
凌燕不语,却微微颤抖。
林春道:“天下有德者居之,这些大道理也无需我告诉你了。就说郡主,她无故被掳,如今只要你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上、勇亲王他们总有一日会知道真相,那时,你知道你主子的下场吗?”
凌燕依然闭目不语。
林春和张圭便任由他瘫在屋顶上。
杜鹃吹的箫曲就如同灵蛇一般钻入他耳鼓,那时而温馨、时而凄凉的箫声,带着渴望濡沫而不得,带着悲愤和控诉等各种情绪,不断搅扰他的心。
他艰难地挣扎着、抗拒着,却无处躲藏。
十四的月亮,已经接近圆满了。
圆圆的月亮,看在他眼里仿佛是张笑脸。
只是那笑脸忽然悲哭起来,跟眼前的靖安郡主一样孤单地渴望着、控诉着……
他心脏猛然一抽,身子佝偻成一团。
等喘息定了,才艰难对张圭道:“我……说……”
张圭大喜,忙一把抱住他。
林春则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附近。
凌燕却扯他弯腰,在他耳边微声说了几句话。
林春便转身飞奔向十三皇子府找杜鹃。
少时转来,对凌燕微微点头,轻声道:“郡主答应了。”
凌燕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于是,他又被带回大理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