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然有些局促的解释为什么魏紫英打扮的如此寒酸:“紫英不是故意在皇嫂面前失礼的,我给她预备了衣物她都不肯要,我也没办法。”
徐妙筠摆了摆手,道:“今天我也只是个陪客罢了,仲然,你和我到外头去喝茶,让她们俩说说话。”说着起身往外走,仲然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魏紫英,又看了看裴青青,这才跟在徐妙筠后头出来。
徐妙筠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绣娟还贴心的送上来好几碟子点心,看着仲然坐立不安的样子,笑道:“你放心好了,青青还不至于在里头杀人灭口。”
仲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打趣,勉强笑了笑。
徐妙筠道:“魏紫英是不是有个姐姐嫁到了孙家?”
仲然听她一问,转开了注意力,道:“我听紫英说起过,那个是魏家的大小姐,好像叫紫芸,是紫英同父异母的姐姐。”
徐妙筠有些惊诧:“魏紫英不是嫡出?”
仲然道:“她只是被记在嫡母名下罢了,魏紫芸是紫英父亲原配所生,十分受宠,后来紫英的嫡母做了续弦,只生了儿子,却没有女儿,便把紫英寄养在名下,说是嫡出,其实也就是个名儿而已,不过是被她嫡母用作争宠的工具罢了,紫英说,她从小就被嫡母挑唆和姐姐不对付,因为她父亲十分钟爱原配夫人,也十分疼惜长女,这才惹得紫英的嫡母不高兴的缘故。”
徐妙筠道:“原来是这样。”
仲然道:“她嫡母面甜心苦,当着她父亲对她嘘寒问暖,背地里却冷言冷语,什么气都冲着她去,紫英说,她面上看着是魏家的千金小姐,背地里的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出门穿的华丽的衣裳首饰都是有数的,回到家就要脱下来送还给她嫡母,有一次她无意中丢了一根簪子,她嫡母便饿了她一整天,不给饭吃,紫英也可怜得很。”
徐妙筠道:“的确可怜的很。”
仲然道:“当初嫡母养着她,也是希望利用她来结一门好亲事,只可惜,还没把她嫁出去,魏家就倒了,她被卖入晴烟楼后,不肯受辱,挨打挨骂是常事,有时候好几天都不给饭吃,也是常事,她都慢慢熬了过来,哭着求晴烟楼的老鸨说只要不卖身,让她做什么都愿意,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晴烟楼里砍柴挑水,我要赎她出去,她不肯,说我是她的仇人,还说我要是再去找她,她就去接客,把我气得半死。”
仲然说着说着笑起来,见徐妙筠看着他,这才敛了笑意,讪讪道:“是您先问的。”
徐妙筠道:“这么说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仲然道:“是,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她的身份罢了,她在魏家的日子苦的很,偷偷地绣一些东西拿出来卖,有一次正好在街上,我的马差点踩到她,她绣的东西也都掉在地上脏了,把她气的直掉眼泪,我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个银锭子,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魏家的小姐,后来有一次在谢家赴宴,人多乱哄哄的,我偶然间瞧见的。”
徐妙筠道:“她是个大家闺秀,却能偷偷溜出家门到大街上去,看来她在魏家的处境也不是很艰难。”
仲然道:“我知道皇嫂不喜欢她,我怎么说您都能挑出刺来。”
徐妙筠笑起来:“别把我说的多坏,你说她刚开始不理你,还骂你,后来呢,怎么就愿意了?”
仲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那时候皇兄刚刚登基,说真的,我也挺不习惯忽然从一个小郡王变成皇上的弟弟,经常跑去晴烟楼找她,看她做粗活,跟她诉苦,她骂我我也不走,时间长了,她就习惯了,也不赶我走了,我给她带什么东西,她也不扔在地上了,后来有一次,有个外地的客商非要把她买走,我一直追到通州码头去把她带了回来,那个时候她说我和她恩仇两清了。”
徐妙筠细细一思索,恍然大悟:“就是你缺席了宫宴的那次,到处都找不到你?”
仲然点头:“就是那时候。”徐妙筠啧啧道:“还真是缠绵悱恻。”
仲然很不好意思的笑,然后蹙起了眉头
裴青青和魏紫英在里面说了很久,久到徐妙筠都有点不安了,等到她们两个出来,都是眼圈红红的,仲然表情关切的想迎上去,却被徐妙筠拉住了。
魏紫英重新给徐妙筠行了礼,也没说什么,徐妙筠也没问,叫仲然把魏紫英送回去。
徐妙筠问裴青青都说了什么,裴青青道:“说了很多,她说她在魏家的日子过得很苦,仲然对她很好,她求我让她留在仲然身边,她还说……”
裴青青顿了一下,低声道:“她说她永远也不会生下庶子庶女了,她自己便是庶女,不想让儿女以后因为她成为庶出,她说她是罪臣之女,永远不能见天日,只要我答应让她进府,她就会喝下绝子汤。”
徐妙筠也很意外:“她真的这么说?”
裴青青道:“我刚开始也不相信,可是又不得不信,仲然于她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徐妙筠道:“那你是答应了?”
裴青青默然点头,道:“早在太后那儿,我就把话说出去了,即便不答应又能如何呢?”
徐妙筠拍拍她的肩膀,好像在安慰,裴青青却抬头道:“其实我要谢谢你,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让我不至于做个傻子。”
徐妙筠越发内疚了:“你别说这个话,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害得你……”
徐妙筠没往下说,其实设身处地想想,若是伯让跑出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恋人,她估计得被气死,立刻就要求和离了,哪里还会大度的容忍呢。
裴青青道:“这件事我三哥虽然知道,却没告诉我爹娘,还请娘娘帮忙保守秘密,至于魏紫英,就说是我一年无所出,给仲然纳的妾室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