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这种人能打交道的。
他生怕再次惹哭这位,字斟句酌了会儿,才用谨慎的语气道:“娘娘,您误会了。卑职方才那么做,是因为卑职这一路南下,路上餐风露宿,难免遇见过几次凶险,这会儿尚未反应过来,故而下意识的推开了娘娘,绝无嫌弃娘娘之意!”
想到容睡鹤之前得罪盛惟乔后,都是夸了又夸,要说一堆好听话的,他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句,“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世人多看您一眼都是亵渎,岂有卑职嫌弃娘娘的道理?要嫌弃,也应该是娘娘嫌弃卑职才是。”
果然孟皇后本来还有点泫然欲泣,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抬头道:“你真的这么想?”
公孙喜暗道自家郡王的法子就是有效果,毫不迟疑的颔首。
然而这话却大大鼓励了孟皇后,皇后心中急速的思索着:“他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我好,就算对我没有其他意思,总归也是不厌烦我的吧?”
又想到自己好歹是个皇后,公孙喜说这样的话未尝不是出自敷衍,但,“他肯敷衍我,总比连敷衍都不愿意好。”
毕竟,她不是父宠母爱、双亲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捧到面前任凭挑选的盛惟乔,漫漫深宫之中,能够有这么一句安慰,也值得如获至宝了。
只是正想再接再厉的跟公孙喜说几句话,就听到外间殿门打开的声音,跟着春来明显一愣之后的话声:“娘娘?奴婢取了您要的宵夜来了。”
春来这会儿确实有点发懵,她奉命去小厨房要宵夜来给公孙喜充饥,知道自家娘娘心思的大宫女,自认为知情识趣的在小厨房里挑三拣四,指使厨子重做了好几道糕点,来回路上也是磨磨蹭蹭的,觉得已经尽力给足了皇后跟公孙喜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是!
她以为孟皇后顶多就是隔着帘子跟公孙喜说说话啊!
怎么会想到这么会儿功夫,自己回来的时候,公孙喜就不在外间了?
不但不在外间,帘子里的烛火,明晃晃的就照出这人站在软榻前的身影!
由于珠帘的阻隔,春来看不到内中二人的具体姿势,但只看影子就觉得不是一般的亲密:就是她侍立皇后跟前时,也没有说站这么近的……
春来想到这里,就有点慌了,她对皇后很是忠心,出于怜惜皇后年纪轻轻在这宫里守活寡的缘故,对皇后暗恋公孙喜的事情,虽然明知道既不对也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推波助澜的给机会。
然而她是绝对不赞成皇后跟公孙喜真的有什么的。
一来这两人之间天差地别,根本不可能;二来别看皇后冷冷清清的在这望春宫里跟被发配似的过日子,盯着的人也是不少的。
其他不说,就说舒氏姐妹,哪怕天天陪着宣景帝寻欢作乐呢,隔三差五也要亲自过来找点麻烦,敲打皇后是其一,也是发泄下她们盛宠却最终未能入主中宫的嫉恨。
倘若皇后只是对公孙喜怀着情愫,还能遮掩,即使被察觉到蛛丝马迹,两人什么都没有,大可以抵死不认。
而孟氏也肯定不会让自家皇后落下不贞的名声的,必要站在皇后这边给她撑腰!
但两人要是有了什么首尾,那可糟了!
孟氏尽管原本寒微,但皇后生的晚,落地时孟氏已经很显赫了,所以臂上乃是点着守宫砂的。
哪怕正常情况下,没人想的到查皇后的守宫砂,万一有了身孕呢?
就算没有身孕,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眼光毒辣的宫人,不定就从皇后身上看出点什么!
要传了出去,都不要舒氏姐妹落井下石,孟氏为了自家门风,首先就会杀人灭口!
春来心中担忧,恨不得立刻闯进去分开二人,但考虑到皇后年轻,脸皮薄,又怕贸然入内,会看到不该看的,让皇后没法下台。
此刻深吸口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出声打扰了:“您方才只说了冰糖燕窝,奴婢想着您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所以自作主张给您加了些糕点果子……您出来看看是不是合意?”
“……你方才的做法我很生气,你得补偿我才成!”本来孟皇后还想委婉一点表示下自己的不满的,但这会儿春来忽然回来了,她心中羞惊交加,不及思索,压低了嗓子,急急说着,“你可愿意,嗯?”
公孙喜这会儿满心想着哄好她脱身,闻言自是立刻点头,又轻声问:“娘娘想要什么?卑职回头出了宫就去买!”
他之前虽然动身的匆忙,但身上还是带了些银钱的。
就算孟皇后要的东西十分金贵,他的钱不够,回头跟孟归羽“借”点也就是了。
反正能用银子摆平就好,怎么都比他刚才跪地哀求轻松……他这辈子包括容睡鹤在内,统共才跪过几个人?
就是主母盛惟乔,他好像都没行过这样的大礼!
谁知道这话说出来,皇后脸色骤变,低喝道:“谁要你买来的东西!”
说着将他袖子一扔,把头朝旁边一转,看着肩头微微颤抖,竟似又要哭了!
公孙喜:“………………………………………………………………”
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