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赔得起的?”
忍冬被她训得一颗头越埋越低,一声也没吭。倒是顾成华手里捏着湿裙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拉住顾成卉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妹妹这样动气!这样罢,就叫你这丫鬟陪我回去将裙子换了,就当作赔罪了,你瞧可好?”
顾成卉忙道:“姐姐宽宏,是这丫头的福分呢!就让她随你回去罢。”
忍冬这才朝顾成华屈了屈膝盖,随她走了。顾成卉刚一坐下,不想却意外受到了来自两个庶姐妹的异样眼光。顾成宛与她一向走得近,因此说话也不避讳,当即笑道:“五姐今儿莫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对身边丫鬟这么严厉?”
顾成卉白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若以为变着法儿地骂我苛刻,我听不出来,那你可就错了!”说罢不理会咯咯笑个不停的顾成宛,对顾成燕道:“四姐的婚期定在明年春天,按理说还早得很。不过我瞧着,好像东西倒是都备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个话,顾成燕“嗤”了一声道:“你们还不知道罢?”
两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在了顾成燕身上。
她压低了声音道:“……我是瞧二姐姐不在了,才跟你们说。原本我的婚期是到明年春天没错儿,可自从七妹出了那样丢人事以后,我的婚期提前到了十月份了!”
“父亲匆匆忙忙便把七妹婚事定下来,倒也罢了。她正经八百地嫁人了,对咱们来说也是好,省得日后到了夫家一说起来,家里竟有个未婚失节的,可一辈子都在婆婆面前抬不起头……”虽然还没有嫁人,可顾成燕却已经是一副妇女的心态了,“……为什么提前?还不是为了我能早些嫁出去,好叫七妹紧跟着也办婚事吗……”
顾成燕低低哼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模样。“按规矩来说,长幼有序,在你们两个说亲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成亲的。可是……唉,父亲心疼她,情况又特殊,便急急忙忙给她办了呗……谁又能说什么?规矩还不是人守了,才叫规矩!”
“可七妹比我还小……”顾成宛有几分膛目结舌。“她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我的日子订在了十月十号,她的日子是十月二十五。”顾成燕故意放得慢悠悠的语气,好像透着“你瞧罢,我说什么来着”的意思似的。果然,一听到挨得这么紧的两个日子,顾成宛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若不是顾成燕漏了风,恐怕顾成卉当真要一无所知了——由于顾老爷与冯家早就达成了协议,婚期是早早就定好的了,如今什么纳彩问吉,不过是走个过场。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阖府上下除了三个长辈之外,恐怕也就只有抱燕林知道了。
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顾成卉一边在心里计算着,一边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三十天里,准新郎冯立是绝不会出现在世间的——以后当然也永远不会。只是在这段没有准新郎的日子里,要如何将冯顾两家安抚下来,确保婚事能够如期进行,还是要再花些心思……
三个姐妹坐着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只不见顾成华回来。顾成燕笑道:“这个二姐,怎地一去不回来了?莫不是先去了七妹那儿了,把你两个撇下了罢?”
她婚期将近,因此说话也大胆了不少。顾成卉与顾成宛二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顾成华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是有原因的。
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她还没法儿信任忍冬——这个五妹妹身边最早的、也最受重视的大丫鬟之一——
早在屋里的时候,顾成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分明都准备要起身告辞了,忍冬不会看不出来,可她却忽然端出一盏茶来,还刻意地绕了个远,从她的身边经过——果不其然,随着忍冬脚下一绊,那一碗茶全倒在了自己裙子上——茶水浸透了裙子,竟是凉的。顾成华瞧了一眼忍冬,正好视线对了个正着,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走出屋子后的第一句话,是忍冬说的。
“事出无奈,不得已弄脏了二小姐的裙子,还请您见谅。”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四周望了望,见没有旁人能听见二人说话,这才小心地压低了声音道:“是许妈妈叫我来给您传一个口信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