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好像瞧见她往院子外走来着。”
橘白满面狐疑地道:“姑娘又没给她派活儿……是去了哪儿了。”她扫了一眼,见许妈妈仍旧躺在床上,背朝着外,一动也不动,便道:“那我走了——我有事儿呢。你若见了她,叫她赶快去伺候姑娘,不然姑娘身边没有人了!”
细辛点点头。
才交代完了,没想到往院子外头走的时候,橘白与忍冬正好走了个照面儿。她当即埋怨道:“青天白日的,你是去了哪里?姑娘身边要你伺候呢。”
忍冬支支吾吾了几句,道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去。你这是干什么去?”
这一句话顿时便将橘白的心思拉开了——姑娘派的活计,怎好随便说?当下她也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二人作了别,擦身而过。
进了院子,忍冬犹豫了一下,还是放缓了步子,来到顾成卉屋门口,轻声问道:“姑娘,我是忍冬。您现在要伺候的人不要?”
话音落了,屋里却还静静的,好像屋子主人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忍冬抬起眼光,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撞见了她的目光,忙低下了头,装作没事人似的往后罩房去了。
——大概是瞧她失了势,连小姐屋门都进不得,不敢多惹是非罢!
忍冬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问罢了,屋子里才传出顾成卉有些慵懒的声调:“——是忍冬啊?不必了,你不必伺候了。我自己看会书……”
忍冬挤出了一声“是”,声音低得她都不确定顾成卉有没有听见。虽然知道顾成卉看不见,她依然行了一礼,转身朝后罩房而去。
或许是因为打不起精神、所以走得很慢吧,忍冬的脚步声也是轻轻的,十分安静,叫人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这悄无声息的脚步一直来到了后罩房,忍冬听见了两个年轻姑娘的对话声。
“……细辛姐,要是我呀,在受了姑娘冷落的时候,才不敢往前头凑呢!怪丢人的……”一个有些耳熟的小丫头声音道。忍冬侧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字来,似乎是叫蟾儿,正是方才躲开她的那个丫头。
细辛大概是透过窗子与蟾儿说话的,因此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净乱说话!她哪里轮到你来说嘴了?”顿了顿,却没有掩饰她声音里浓浓的感兴趣的意味,又问道:“后来姑娘怎么说?可叫她进去伺候了?”
“我看,八成是没有!姑娘只装作听不见她呢……偏偏她还又叫了一次,恐怕姑娘也觉得扫兴……”
忍冬冷哼了一声,没再放轻步子,几步之间就来到了细辛看守许妈妈的房前,冷冷地盯着蟾儿的后脑勺、以及她面前露出半张脸的细辛:“你们两个,何不与我当面说说?”
蟾儿身子一下就僵了,回过身来,不由往细辛处退了几步。她听见身后细辛发出了微不可查的一声“嗤”,只听她接着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我关心关心你……”
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忍冬瞧见许妈妈从床上坐了起来,正一脸忧心地望着她。忍冬再度冷笑道:“关心?想必你当我还是三岁幼童呢?你道我没有听见你们方才的议论?”
细辛回头看了看许妈妈,见后者老老实实地坐着,犹豫了一下,走出了门口。她对忍冬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说话,可是不识好人心了……”
蟾儿见自己挑起了祸,一时又无人注意她,忙脚底抹油地溜走了。窗户缝儿里,许妈妈微微地朝前探着半个身子。忍冬忿忿地瞪着细辛半响,忽然毫无征兆地笑道:“好,其实我真当好好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只怕也下不定决心……”
话尾处,她的声音逐渐细弱了下去,细辛没有听清:“啊?你说什么?”
忍冬却一眼也没有瞧她,径直转身走了。细辛低声嘀咕了一句,也回了屋。她瞧见许妈妈正坐在床沿儿上,一愣,随口问道:“你怎地起来了?”她也不求许妈妈能回答,只自己又找了个地方,捡起了方才做到一半扔下的绣活。
细辛没看见的是,许妈妈眼睛里闪着多日以来少有的精光,含笑打量了一下自己,又转头看了看窗外,这才又和衣倒在了床上,将后背朝向外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