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没有理他,迎面的冷风令她几乎无法开口。子暮却冷冷的甩了一句:“闭嘴!你是准备将那伙人引来吗?”
王晓石:“……”
迎面的风雪冻得他两颊冰冷,他却莫名的觉着心头如窝着个火炉般温暖如春,他吃力的扯起棉被,挡在身前,尽量为两个孩子抵御风雪。
却说雪越下越大,林家人也被陆续冻醒了。他们这才发现杨子熙等三个小鬼趁夜上路,跑的没了踪影。
“都怪你!非要提什么怀柔政策,结果呢?人都跑了!我就说那丫头精的跟鬼似得,还有那小毛头,才丁点大就一肚子鬼主意!早就该将他们都绑起来,三个未成年的娃娃,难道还逃得脱我们的手掌心?”林夫人悄悄冲着丈夫埋怨道,此刻她早已没有一丁点儿的慈爱贵妇模样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她的男人,留络腮胡子壮汉道,“当着老爷子,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准备把那三个娃娃怎么地?这事急不来!再说了,两个小的带着个有病的,又下这么大的雪,你怕他们能跑到哪里?”
那妇人瞥了眼躲在棚屋里避风雪的儿女和老人,心知丈夫说的在理,便也不懊恼了,只急急的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追上去?别真让那三个娃娃跑了。”
络腮胡瞥了眼笼着被窝,还在打鼾的老人,道:“耐心点,老爷子还未醒呢。”
这头另一名四十上下的妇人已经熬好了野菜汤,走过来喊他俩用饭,听到他们的谈话,那妇人便拉着林夫人劝道:“嫂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明目张胆的,若是让老爷子知晓了一星半点……老人家可受不得刺激。”
林夫人白了她一眼,啐道:“就你有孝心!”却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吃饭去了。
这家人的确姓林,老爷子林仁莆今年七十高寿了,养了五个儿子,老大便是络腮胡子林霸虎,却不是城西的铁匠。他原是凉州一家地下赌庄的老板,凉州暴动带头闹事的便有他一份。先前寻杨子熙说话的女孩是他的闺女林小茹,此外七个半大小子中有三个是他的儿子。
他的四个兄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过去也都是和他一道开赌馆营生的,那四十上下的妇人程氏是老二的婆娘,老三家的则是年轻些的少妇黄氏,老四家的在路上已经没了,老五尚未娶妻,貌似得了癔症的女子,便是林霸虎唯一的妹子林雅娟。
他们一家子从凉州历尽千辛万苦,赶到了钦州城下,却没能入得城内。田知府下令封城屠杀时,幸而林霸虎见机快,带着家人跑了,只有她妹子林雅娟的闺女不幸中箭,没了性命,也就是少女林小茹说的生病没了的表妹。说起来还算是难民中的幸运者,要知道起码有上万人死在了钦州城门之下。
钦州原本是难民们心之所向,却没想到反成了锁魂地。
一家人熬到钦州早已是强弩之末,路上粮食吃完了,便开始挖野菜,囤的口粮也就够支持到钦州的,可没想到遭遇大难,死的死,病的病,老爷子林仁莆一下子便躺倒了。
于是他们只能搁置在钦州城外十里地,没有继续南下,反倒因此碰上了杨子熙一行。
瞧见杨子熙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林霸虎和他的兄弟们便动了心思,却碍着老爹和儿女们,不便动手。本想着先用野菜吃食将其骗进自己的队伍,再图以后,却没想杨子熙虽然年纪小,却主意挺大,不愿意入伙,半夜又乘黑跑了。
因此林夫人才怪起自家的男人来。
风雪中,林家众人轮流着喝了点热汤,算是涨满了肚子。但身体却没什么暖意。许久没吃上抵饱的东西了,林霸虎和他的四个弟弟都有些情绪急躁,他们避在棚屋外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大哥!不能再等了!若是顾念老爷子的身子,怕是我们一家十八口都得折在此地。”老三抻着脖子道,“不是我不孝顺,是老天爷不留人啊!”
“是啊!大哥!我本就没儿子,如今婆娘也死了,孤家寡人一个,死了是没关系,但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弟呢?你们可都是有牵挂的啊!”老四也附和道。
“走吧,实在不行,就把老爷子……”
老二的话还未说完,林霸虎兜头便扇了他一巴掌:“把老爷子怎么地?昨儿那两个娃娃都知道带着他生病的兄长逃难,这可是我们的爹!我们的亲爹!谁再敢冒出撇下爹自己跑路的念头,可别怪我这做大哥的打折他的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