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没完!”他撇了撇围观的书院学生,越说胆气越壮,转头又冲人群道:“诸位都是我家公子的同窗好友,请诸位做个证!今儿仁和堂承诺治好我家公子病,否则我家必然上淮州府衙递诉状去!”
杨子熙闻言不觉皱起了眉头,这童儿倒是十分奸猾,如此便赖上了?周围围观的学子倒是没几个应和那童儿的话,仁和堂就在书院隔壁,上回书院流传伤风的时候,学子们大多数都去过医馆瞧病,对杨小神医也不陌生。一边是熟人,一边是同窗,便有些为难起来。
那童儿见没人肯站出来帮他,便干脆一屁股坐在他主子的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公子啊!你的命好惨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谋害,我小陆子却没处给你伸冤啊!老爷夫人就得了你这一个独苗,将来可是没人养老送终了啊!”
杨子熙:“……”
子暮:“……”
不过是癫痫发作,已经稳定住了,怎么倒开始哭丧起来了?
这趟儿的功夫,杨一已经喊了人来了,韩烨、王晓石和李孝枫推了滚轮床,拎着急救包跑来,陈语晴到底是女孩子,不太方便,再说力气活她也使不上劲,所以没来。
那童儿瞥了眼医馆的病床,也不哭了,抹了抹鼻涕便要往滚轮床上扑,好似霸住了这床,他主子就有救了似得。
杨子熙忙道:“别当道!让开。”
韩烨等人将那童儿挤了开去,二话不说三个人一千两后将那书生从地上抬起来,送到了床上,又系好了固定式绳。
“我没说不给他治,”杨子熙冲着那童儿道,“你还是先回家报讯吧,你家主子就留在我们医馆,至于这病,情况比较复杂,我倾向于你家公子的亲属到了再做解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很明确了:你不过是个童儿,赶紧的回家报讯去吧,别耽误事。
那童儿脸色白了白,又左顾右盼一番,见没人出头替他说话,便只好不再撒泼胡搅蛮缠了。医馆给治就好,总比放着不管强啊!他与公子的感情深,但到底不是能做主的人,也确实该回去跑一趟了。
“我们府上较远,来回一趟得二十多天!你们医馆可得对我家公子负责到底!”他作势凶巴巴的道。
杨子熙懒得和这小孩墨迹,只示意徒弟们将病患给推走了。
拉着子暮回去的路上,她语气轻柔的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了吧?”
子暮的气早已消得差不多了,方才杨子熙不管不顾的为他出头,说的那几句话就如同大冬天的热汤,瞬间让他暖和了。
不过这别扭的孩子仍旧哼着鼻子道:“有什么可说的?我可没怎么样那书生!”
“我知道你没怎么样他。”杨子熙好声好气的顺毛驴道,“我只是需要知道前因后果,才能判断出是什么引发了他的旧疾!”
“没啥前因后果,”子暮懒懒的回到,“我不过是站在门口等你,他就突然从书院里冲出来了,直冲着要揪我的衣襟。我当然就让开了,他便跌倒在我跟前,然后就开始发病了。”
杨子熙闻言,陷入了沉思,子暮的性子她了解,是不屑于说谎的。他不会因为害怕要负责任而歪曲事实。所以若真如此,那人就不是因为他发病的,而是正好发病的时候撞上了子暮。
癫痫是种比较复杂的疾病,若是遗传,极有可能是生来脑部便有缺陷,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系统性疾病引发,譬如缺氧性脑疾病、心血管疾病,甚至是中毒引发。外伤是引起癫痫的可能性之一,若是外伤伤到了头部,颅内神经元受损,引发癫痫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发病的契机在判断病因中十分重要。
不过从子暮的描述来看,这人的发病却似乎是突然间爆发的。
既然那童儿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发病了,今天的突然性引爆,就一定有什么隐藏原因!
她猛然抬起头,冲着三个徒弟道:“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研究下癫痫的临床症状和诊疗方法,明儿早上我给他做脑部检查的时候,会随机提问。”
韩烨、王晓石和李孝枫三人闻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有没有搞错啊?就一个晚上时间准备?那还不得通宵?
子暮见状倒是心中愉悦,做学生的就是喜欢看到旁的学生比自己更苦更累,子熙好样的!再多多摧残他们才是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