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凝看着陈夫人变来变去的神情,不用陈夫人说,陈宛凝都清楚陈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陈宛凝轻轻笑出一声,气的陈夫人瞪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出声来?”
陈宛凝撇撇嘴,道:“我不笑难道你还想让我哭不成?”
陈夫人一脸踩到狗屎的样子愉悦了陈宛凝,陈宛凝觉得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她将清单接了过来,勾起玩味的笑。
苏颖的意思,陈宛凝自认还是猜出一大半的,她用老太太私库的清单示下,说是破财免灾其实也不准确,毕竟这‘财’还不在苏颖的手上。
可苏颖却表明了:虽然现在不在她手上,可只要她想要,就一定会到她手上去。
陈宛凝毫不怀疑,但苏颖并没有要染指老太太私房的意向,或许是不屑。
陈宛凝在心里自嘲,苏颖不屑的,却是傅煦阳装孝子,千方百计的想夺到手的。
随即,陈宛凝又感慨了,大嫂对她那亲姑妈的仇恨绝对不下于她。
这也不难理解,大嫂知道了姑妈的所作所为,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兔子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大嫂只是看上去脾气温和而已。
陈宛凝现在再一步的确认了,她那姑妈的中风偏瘫和大嫂脱不了干系。
可这也就是陈宛凝佩服苏颖的地方了,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来,而且傅母现在几乎是千夫所指,被旁人认为是咎由自取了。
再者,陈宛凝怀疑归怀疑,她并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又如何,她额手相庆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苏颖落井下石。
陈夫人不满的扯了扯陈宛凝的袖子,“你想出法子来了?”
陈宛凝回过神来,神态很无辜地道:“想出什么法子?”
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陈宛凝一眼,平日里都是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瞪她来着,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瞪别人了,“若是姑妈不开口承认,咱们还能拿走属于咱们的东西吗?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姑妈的私房被搬到大嫂的库房里?”
陈宛凝扯了扯脸皮,再次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陈夫人,慢条斯理的说:“说不准老太太这次吉人自有天相,再次好转起来呢。”
踩到狗屎变成了吃了屎。
陈宛凝突然觉得陈家的姑娘心肠都这么硬,她这大姐干脆就是没心没肺了。
嘲弄的笑了笑,“你现在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姑妈百年之后,私房的归属也轮不到你个儿媳妇操心。”
见陈夫人耷拉下脸来,陈宛凝又给予了一击,“还有,就算姑妈的私房归二房了,也不会到你手里来。”前面还有个傅煦阳在虎视眈眈呢。
陈夫人如遭雷劈,她就像是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梗着脖子道:“只要是不便宜了大嫂就成。”
陈宛凝哼了一声。
陈夫人咬了咬嘴唇,阴仄仄的盯着那清单,磨牙道:“那大嫂把这清单给我们,算什么意思?是来嘲笑我的不成?”能看不能吃,这不是纯膈应人的么!
陈宛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愤道:“我要去找大嫂讨个说法,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陈宛凝沉下脸来,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昨天得到的教训都没让你长长记性?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答应的好好的,可一转眼就忘了个干净。之前你背着我去撩拨大嫂,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呢!现在你这是又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咱们家被赶到祖籍去,你才甘心,是不是?”
陈夫人是积极认错,坚决不改,不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
气人不气人!
陈夫人悻悻然的坐下来,偷瞄了一下陈宛凝铁青的脸色小声地辩驳说:“我哪里有去撩拨大嫂了,我这不是听了你的话,去和大嫂赔不是了吗?哪想到她莫名其妙的送了姑妈的私库的清单来,这哪里是破财免灾,这明明就是下马威!”
陈宛凝一愣,冷笑道:“你还知道是下马威,那你还去以卵击石,再激怒了大嫂对咱们有什么好果子,别到时候大嫂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夫人讷讷道:“都是你和大嫂跟前那个叫芦荟的丫头摆迷魂阵,绕的我云里雾里的,你又不和我明说大嫂到底是个什么用意,那我直接去问问大嫂,有什么不对的?”
陈宛凝白了陈夫人一眼,没好气的说:“若是把话说到明面上了,那岂不是要撕破脸了?”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给撕开了,那时候陈夫人不要脸,她还想要点脸面呢。
陈夫人扁了扁嘴,一脸不赞同的说道:“大嫂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面了?我真心实意的想和她赔不是的,可她呢,只敷衍的派了个丫环过来,连见都不愿意见我,这算哪门子妯娌?”
陈宛凝冷笑一声,道:“那你昨天不还是冲着大嫂吼骂,大哥不笑二哥罢。”
陈夫人瞪着陈宛凝,干巴巴的说:“你怎么一直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大嫂和你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咱们俩是一母同胞?你想巴结她别拉着我啊,我才不会就此向大嫂低头的!”
陈宛凝怒极反笑,她看向梗着脖子的陈夫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我会不惜余力的后面帮你收拾烂摊子?你……”
陈宛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再多跟陈夫人说下去了,她觉得那会失控,到时候对谁都没好处。
陈宛凝用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说:“我不拦你了,你去问大嫂这是什么用意啊。”
陈宛凝把手中的清单甩的噼里啪啦响,把陈夫人吓了一跳,她立马服软道:“我不去了还不行吗?也值得你生那么大的气。”
陈宛凝捏着清单的手用力,青筋都隐隐显现出来了。
陈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忿忿的说道:“以我看,大嫂绝对是没安好心,她来跟咱们打哑谜,就是想离间咱们姐妹的!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陈宛凝听完,觉得特别的无力,能不能想的这么理所当然,还说的理直气壮的?
陈夫人还在哼哼唧唧,“大嫂想激我去找她,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要是去找她,肯定会被她骂的狗血淋头的,我图什么啊!”
你蠢呗,陈宛凝腹诽道,现在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的,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拍案而起,就要汹汹的去找苏颖呢。
陈宛凝腹诽了一通,冷声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说着,陈宛凝就站了起来,她不确定再这么听陈夫人臆想下去,她还能不能忍住不去揍她,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干什么去?”陈夫人问。
陈宛凝缓缓吸了一口气,“坐久了我去外面散散步,你若是无事,就去看看傅煦阳,他执意不请大夫,讳疾忌医也是这样的。”
陈宛凝当然知道傅煦阳为什么不想看大夫,还不是怕更多的人知道他不行了么。
想到这儿,陈宛凝就在心里嘲笑傅煦阳,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反常必有妖啊,为了不看大夫还用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实在是不知道叫陈宛凝说什么好。
傅煦阳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偏偏他本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当大家的眼睛都被屎糊了不成?也就只有傅母把鱼目当珍珠般宝贝着。
最好笑的就在这里,他们母子俩一个自诩是慈母,一个自诩是孝子,可就是这一对慈母孝子的孝子捅了慈母一刀,可真是滑稽。
陈宛凝原本是不想踏足上房的,可就是为了看那‘孝子侍奉在慈母病床前’的感人一幕,她才勉为其难的过来的。
不过,没让她失望啊。
陈夫人嘟嘟囔囔着:“他都那样了,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再说了,他要是用这当借口不去侍奉姑妈,那往上顶的不还是咱们俩,我可不想,我一看到姑妈阴沉沉的脸,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转而又用酸溜溜的口吻说道:“大嫂可是潇洒,自己不露面,就只派了个老嬷嬷来,她自己倒好,出门吃喝玩乐去了,哪里有她这样做儿媳妇的。她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大伯若是知道了她这样子,于心何忍?”
陈宛凝不以为然,“你都说了她既然敢把姑妈气晕,那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也不能就这么我行我素的啊,她还就真不怕大伯对此不满吗?”陈夫人撇撇嘴,说道。
陈宛凝听完,用微妙的语气说:“你这是在替大嫂着想?”
陈夫人像是被雷劈的外焦里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涨红着脸,大声道:“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会替她着想,我还巴不得看她倒霉呢!”
“想看谁倒霉啊?”冷不丁从门外头飘进来这么一句话,吓得陈夫人嗷地一声尖叫,脸色煞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大嫂!你怎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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