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关于陈二姑娘的流言都传遍了,说她是仙女下凡,才会有贵不可言的命格,如今在京城百姓口中都传疯了。”芦荟让她哥哥出去打听清楚了,回来和苏颖汇报。
苏颖绷着脸,既然是仙女下凡,怎么不说陈宛秋有令人长生不老的仙丹呢,这样的话儿绝对是要逼死陈宛秋的节奏。
“可能查出来是谁传出这样的流言的吗?”苏颖问完就觉得白问了,在一夕之间让流言传遍京城,能做的人可不多。
苏颖摆摆手,示意芦荟不用回答了。
芦荟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来回偷瞄着苏颖。
苏颖不可能感觉不到,“怎么了?”
芦荟一咬牙,道:“奴婢的大哥在外偶尔还听到一则传言,事关老爷的。”
“什么流言?”苏颖来了兴致,傅奕阳会有什么流言,转念语气一凛,“难道红玉的事儿传出去了?”
“那倒不是,”芦荟连忙否认,红玉之事牵连了好些人,那些知情人全都被灌了药发卖了出去,其余的都被噤了口,在这种情况下可没谁敢顶风作案,“是说侯爷惧内的!”
芦荟一咬牙,快速地说出来,低下头不敢去看苏颖的脸色。
苏颖:“……惧内?”
我的天啊!苏颖目瞪口呆,然后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芦荟傻眼了,太太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怎的了?”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突兀的响起,芦荟吓了一跳,老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爷。”芦荟连忙行礼,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苏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抹了抹眼角,抬头看到正气凛然的傅奕阳,忍俊不禁。
傅奕阳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没进屋门就听到苏颖畅快的笑容,她可是很少这般畅快大笑了,不由得叫人好奇。
芦荟恨不得把头埋到膝盖里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苏颖反应出乎意料,那哪里是什么好名声啊,她可不想两个主子刚和好,就再闹别扭,她再呆着也无济于事,赶紧找借口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奴婢去沏茶来。”说着拿了托盘飞快的打帘子出去了。
傅奕阳端坐在榻上,不怒而威。
苏颖止住了笑,端正了下姿态,清了清嗓子,压住笑意同他说:“你可知道芦荟刚才和我说什么了?”
傅奕阳斜了苏颖一眼,苏颖自顾自说:“在外头可是有人编排你惧内呢。”
傅奕阳脸色沉了沉,“很好笑?”
苏颖头皮发麻,傅侯爷多有威严,不管是在府内还府外,她可还没做到以柔克刚,怎么就给傅侯爷按上了个惧内的名头。
苏颖笑着说:“这倒不是,只觉得这怕是因为,”她点了点嘴唇,“这个惹出来的,不过没想到竟是个你按上这么个名头。”
苏颖看了一眼脸色还算正常的傅侯爷,好似他不怎么在意这样的名头么?这可真是有些出乎苏颖的意料了。
傅奕阳手指敲了敲桌子,神情自若得来了句:“清者自清。”
苏颖绷着脸,没让自己再笑出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可知道外面有关陈宛秋的传言,这次说她是仙女下凡,手有灵药。”
傅奕阳皱了皱眉,奇道:“怎么又是她?”
苏颖觉得奇怪了,这‘又’是从何而来?难道陈宛秋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短短一月内,满京城全都是她的传言,闹得天下皆知,无异于自掘坟墓。”傅奕阳对此持有不屑的态度。
“咦?你觉得传言是陈家自己传出来的吗?”
傅奕阳抿了抿嘴,显然是不想说陈家极力向皇上进献陈宛秋一事,这样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无异于自贬身份,让人觉得滑稽。
苏颖感叹道:“他们这不是得意的忘了形吗?这几条传言是一条比一条更有冲击性,听着都叫人觉得胆战心惊的。这件事若是搁在旁家的,我也不必跟着上心,可陈家毕竟是咱们的舅家,娘舅娘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们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我可是不希望再因外事起波澜,跟着心惊肉跳的。”
傅奕阳听了她这话神色是松下来,倒反而冷笑一声:“我那舅舅,可一意孤行,听不见旁人半点劝。等他们真栽了,也只能算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苏颖听着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反省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什么娘舅啊。这当娘的傅母都靠不住,更何况是不是一家人的舅舅陈远良了。
远的不说,单就是说近的,在傅母联合傅煦阳试图‘篡位’时,陈远良可不无辜。就算是被动的,可被动和主动有所不同,但都造成了伤害。
人心都是偏得,这不假。到底傅母那边,不但有傅煦阳,还有陈夫人和陈宛凝这两个陈家的嫡亲闺女呢,陈远良偏向他们,是无可厚非。
既然这样,掌舵的傅奕阳会因此和陈家疏远,也就无可指摘了。
娘不爱舅舅不疼,说的可就是傅奕阳这样的了,可听傅奕阳的话,他说是这么说,可这就代表傅奕阳曾经就陈宛秋一事儿劝解过陈远良,相信谈话不会愉快就是了。
从傅奕阳这边来说,傅奕阳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颖在心里叹气,不过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可并没有同情陈家的意思,她的中心思想就是咱们明哲保身,旁观陈家大厦将倾。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苏颖把话头绕到了两个儿子上头,“昀儿又出一颗牙,这次倒没有像上回那样疼得哇哇哭了,晨儿是弟弟,在这方面也比昀儿晚了一程,他才长第一颗牙。”
“看来是大夫上回开的药有了效用,这样才好。”傅奕阳提到儿子神色就松散了下来,“这两天我都没能够好好看看他们,前天还被晨儿那小子给尿了一身。他平日里看着挺文静的,这时候反而是比昀儿调皮了。”
用着责怪的语气,可他翘起来的嘴角可实在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苏颖看着也不由得跟着翘起嘴角,调笑道:“晨儿那是亲近你,我整日抱着他,可也没见他尿到我身上来。”
傅奕阳瞧了她一眼,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这种亲近法,我还真是第一回见。”
苏颖捶了他一下,“那是你见少识窄了。”
傅奕阳笑了一声,感叹了一句:“他们兄弟俩身体好,从生下来,没病没灾的,不像雯儿三五不时的就生病,汤药当饭来吃,如今她身体可是好多了。我知道,这里面多是你的功劳,辛苦你了。”
傅奕阳单纯是感叹一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毕竟在他看来养好庶女也该是正妻的责任。
可到苏颖这儿,就不一样了。苏颖只觉得原先温情的气氛一下子大打折扣。
雯玉这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傅奕阳的血脉,往后还得叫她一声母亲,而且还是合法合理的。
被傅奕阳这样毫无隔膜的说出来,只叫苏颖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的,实在是憋闷。
心里不起疙瘩,那怎么可能。苏颖在心里冷笑,雯玉会三五不时的生病,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苏颖就呵呵了。
拿着孩子当邀宠的借口,那可是魏姨娘常做的,苏颖可不就是抓着这点,一下子就把魏姨娘打的原形毕露。
这才有了后面傅奕阳铁了心的要把大姑娘从南院挪出去,而魏姨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苏颖慢慢吐出一口气来,脸上笑意平缓下来,道:“也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她总是你的血脉,如今又养在正院,我自然是想着她比在南院的时候更好的。”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苏颖嘴上总是要软一些的,好吧,是绵里藏针了。苏颖心里很明白,像之前在床上指着傅奕阳的鼻子讽刺,往后可是没机会了。
傅奕阳敏锐了觉察到苏颖情绪的不对劲,想想就明白了,以手作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道:“你这院子里平时看着没什么,可也有些老鼠洞,我叫永平列了单子来,上面都是干净的人家,你挑选过来用。你放心,雯玉那边儿,我再不叫你多为难的。”
苏颖轻轻哼了一声,“我说话向来是算话的,我虽然因为那事儿对雯玉有了些芥蒂,那毕竟事关到你还有雯玉的声誉,可我如今想通了,可不会把过错推到雯玉那边去,我还没糊涂到如此地步。”
傅奕阳哑然失笑,道:“我知道。”
傅奕阳总是认为苏颖说那些强硬的话就只是嘴硬,实际上她是嘴硬心软。往前魏氏做的那么过分,她也没因此迁怒到雯玉身上去。
不得不说人心一偏,看什么都是偏的。
“雯玉还小,好好教导她就好了。”
苏颖不愿意再在这种事情上和傅奕阳起隔阂,得不偿失,脸色缓和了下来,还顺着傅奕阳的意思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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