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傅煦阳分了三成家业,那些商铺、田庄还有古玩玉器的,可并不是个小数目。傅煦阳一个白身,底下那些管事的没有蠢蠢欲动,自不是因为傅煦阳“霸气侧漏”,而是上头还有勇武侯府镇着。
不是苏颖瞧不起陈宛凝,陈宛凝瞧着是比以往沉稳大方了不假,可她到底是内宅妇女,外面的庶务她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便是自己越过陈夫人管家,就沾沾自喜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总之呢,陈宛凝如今再看不起傅煦阳,也知道家里没有个爷们,是万万不行的,就算傅煦阳现在举不起来了,那也比陈宛凝有震慑力。
陈宛凝深吸了一口气:“大嫂说的是。既我来了,大嫂也说了,我很该去瞧瞧姑妈的。”
苏颖对她含沙射影,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应该。应该的。只太医交代了。老太太这病如今最忌讳情绪起伏,弟妹你——”
“不用大嫂特意说,我也是有分寸的。大嫂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和我一起到上房去见姑妈吧?”陈宛凝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后面那句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她这大嫂和她那好姑妈,
可是有“血海深仇”的。论起谁巴不得她那好姑妈不好,怕是她都要往后排的。
所以在苏颖说“孝”的时候。陈宛凝才会如此不屑一顾。可出乎陈宛凝意料的是,苏颖听到她的提议,顿了顿,然后就答应了。
陈宛凝抿着嘴,她能拒绝吗?显然这里是勇武侯府,她根本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苏颖和陈宛凝一起去上房,自从上回把傅母气吐血之后。陈宛凝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乍一看在傅母屋里伺候的大丫环,愣了下:“这大丫环怎么瞧着那么眼生?”
傅母跟前原本有四大丫环,白鹭撞柱子死了,杜鹃得了急症被傅母下令挪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朱鹮和黄莺两个,后头也就没急着再挑大丫环上来了。
黄莺没在跟前,那面生的丫环顶得就是黄莺的缺。
苏颖笑着说:“前些日子,府里恩典往外放人,黄莺老子娘得了恩典,他们一家子就出府去了。如今挑上来的大丫环会些医理,叫她贴身伺候老太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陈宛凝听着苏颖温文的声音,一股子凉气窜上了脊背,说话声音都僵硬了起来:“这般。”
陈宛凝并不觉得黄莺这件事是个巧合,再联想到之前苏颖和她说的,陈宛凝就更加笃定了——定然是苏颖发觉到了什么,才会出手把人给除去的。
陈宛凝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亏她还想着用那个把柄去威胁苏颖,殊不知对方手中,她的把柄可有不少。班门弄斧,徒增笑料。
陈宛凝心里七上八下的,可就没心思再弄些有的没的了。匆匆看了傅母一眼,就退了出来。
苏颖掸掸衣袖上的花纹,“弟妹可是要去瞧瞧二老爷?”
陈宛凝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她脸色很不好,嘴唇带着青紫色,抿了抿唇说道:“伤筋动骨的,就该安生养着。再说,既是在姑妈的上房,如今又是大嫂子当家做主,想的也没谁敢怠慢他,我和姐姐都是放十二分心的。”
傅煦阳既然是摔断了腿,那第三条腿又不能用,就算是娇俏的丫环环绕,他可不就是心有力而气不足,总比他在自家整日里不着三四,来的舒坦。
“那是二老爷一片孝心换来的。”苏颖说这话儿,纯属就是膈应人的,不过没把正主膈应住,反而是把她俩给膈应了。
苏颖干脆就收了话头,眨眨了眼睛又说:“我听闻你家大姐儿病了?现如今怎么样了?”
陈宛凝完全僵住了,盯着苏颖半晌,垂下眼帘来:“劳大嫂惦记了,只有些发热,现在已经好了。”
苏颖这一句话可在陈宛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经历了这么多事,陈宛凝不免都往坏处想,以为苏颖在她家安插了钉子。
苏颖也不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叫白芷收拾了些不宜动手脚的东西,叫陈宛凝带了回去。
陈宛凝坐上马车,就瘫软下来。
回到家,陈夫人斜睨了一眼陈宛凝,又见绿湖手边带的东西,拿上来陈夫人目光灼灼的瞧了几眼,很快就失望的发现,也不过是一些不值多少的东西,嘴上就带出来几分:“怎的,大嫂这是把咱们当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了?就这么些东西就把你给打发了,可见大嫂平时瞧着温温柔柔的,见人都三分笑,其实压根就没把咱们看上眼。”
陈夫人嗤笑一声,“你又何必眼巴巴的靠上去,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大嫂若是说话不算话,我可不是吃素的,到那时候非要闹个天翻地覆。看谁硬的过谁!”
陈宛凝难得没有反驳陈夫人,叫绿湖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放到库房里去,末了说了句:“是给咱们大姐儿的。”
“怎么没有哥儿的?”陈夫人不满的嘟囔了句。
陈宛凝就当没听到这句话,木着脸领着绿湖回自己的屋子了。
苏颖想的没错。戴夫人只是一时的气短。等到她养好了精神,瞧着乱成一团的陈家,立马快刀斩乱麻。单就是短短几句话就摆平了陈二太太。
“你不是觉得偌大个陈家连累了你们二房了么?那好,那就分家!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亏待宛菡,当初宛茹、宛凝出嫁时,从公中出了多少嫁妆。如今我也一视同仁,也从公中拿出同等的分量。”
陈宛菡虽也是嫡女,可陈夫人以及陈宛凝出嫁的时候,陈远良身上的爵位还没有降,论起出身来,陈宛菡是比不过她们姐妹俩的。
陈二太太如何肯干,陈家被降罪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分家了,二房靠什么过活,难道靠陈二老爷那点子俸银吗?他一年的俸银还不够做几件好衣裳的呢。
陈二太太是个欺软怕硬的,戴夫人硬气起来。她就萎了。戴夫人摆平了陈二太太,转头就劝陈远良,把京城里的房子卖了,他们回老家去。
“咱们家原本就是招了人惦记,为着陈宛秋那孽障的事儿,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且看如今万岁爷仁厚,格外优容了咱们,可我说句实话,咱们家有几斤几两呢,更不用说如今了,若是那些个人想再对付咱们家,说不得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呢就遭了大难。到那时候,连祖宗基业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呢。与其如此,还不如咱们就此脱身,回老家去休养生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戴夫人也是有决断的,见陈远良虽然脸色铁青,但忍着没发怒,就知道他把话听了进去。
又说外放出去的大儿子,“当初给他谋了个实缺,老大也算是长进了些,咱们主动离了京城这个漩涡,少不得还能叫大外甥记咱们几分好。舅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往后他总会照看老大一二。”
“咱们家在京城没几分根基了,可回了老家就不同了,横竖爵位还在,天高皇帝远的,咱们再使些银钱,那些族人定是要把咱们当菩萨供起来的。那般的,可比咱们在京城左右受难,恨不能当孙子一样来的强啊。”
戴夫人费了牛鼻子劲,总算是说服了陈远良。
至于陈二太太想闹,戴夫人一个眼风过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宛菡着想吗?等回了老家,过个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在老家替她寻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我出一份嫁妆,保管叫她风光嫁出去。若是你执意留在京城,莫不是想叫宛菡绞了头发做姑子?如此你这做娘的都不管自己姑娘死活,那我这做伯娘的,就是说不得什么了。”
陈二太太被戴夫人一番连消带打的话,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旁人都看着呢,陈二太太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戴夫人雷厉风行,借着回老家的借口,又趁机把府里头的仆从消减了大半,那些蠢蠢欲动的姨娘侍妾一个个都成了鹌鹑,再也不敢伸头去挑战戴夫人的权威了。
苏颖瞧着戴夫人遣人悄悄送来的红木匣子,在错愕之余,又忍不住有那么几分佩服之心来,“可不是谁都有这般‘破而后立’的魄力。”
想了想,又叫了大管家来,把戴夫人送上来的几处田庄和店铺的地契,让他去估了价,折合成市价,点了银票,给戴夫人送了过去。
戴夫人看到那一匣子银票,深深叹了口气,连日来叫她整个人老了五六岁,摸了摸那匣子,“她这么做,好似衬得我这做长辈的不厚道了。”
毕竟若是想尽快脱手田庄和店铺,那些买家肯定会要趁机压价的,根本就没不会拿到那么多银钱。
戴夫人想了想,叫了夏绿来,吩咐了她几句。
夏绿小心翼翼的问:“夫人,您想好了?”(未完待续。(l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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