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往后可不能嚣张行事, 动不动就欺负别人,要打要杀的,多读些圣贤书,修身养性,莫要太过张狂了。”
可惜方沐阳不领情,斜眼一瞪:“谁说我做不出啦?不就是写个诗词么,有什么难的?虽然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可这写诗么,真是那位兄台说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就是写梅么?我还真凑了一首。”
他个子不高,说话却张狂,自然有人听不下去,鼓噪道:“兀那矮子,闲话少说,快些赋诗!不识字也能作诗了,若真有这样的人,我把这桌子吃下去!”
方沐阳顺着声音望过去,朝他拱拱手:“您牙口好,慢慢嚼吧!”
说罢也走到正中,背了双手朗声道:“我拈的题目是梅花,凑了一首,各位听听!”
众人起哄道:“莫要作态,快些吟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一首《卜算子 咏梅》是方沐阳前世最爱,当她还是一枚身患中二病的青葱少年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所有人都不了解自己,就像这首咏梅中所说的梅花,寂寞无主,被所有人嫉妒。啊,那一去不复返的青葱岁月啊!
没想到他真还吟诵了一首有情有景,声色并茂的好词来,而且通篇没有一个梅字,却将梅花的孤傲描写得入木三分,更是合了一帮子清高文人的心情。莫说是二楼的众人,就连下头大厅,楼上雅座,都有人一再吟诵,反复琢磨起来。
梁山见这小子居然真来了首比自己还好的,不由涨红了脸皮道:“字也不识能有如此文章?抄的,你一定是抄的!”
文人最恨抄袭剽窃,不过抄这个世界没有的诗,方沐阳真心木有压力。再说这会儿该有压力的也不是她啊!
众人嗡嗡议论起来,方沐阳双手抱胸,看着梁山冷笑道:“抄?那你且说说,我这是抄的谁人的?你不是说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么?怎么你得了就是天之幸事,我得了就是抄袭了?还有没有天理啦?”
“说是抄的,我这不识字的小子倒是想起来一事。梁兄你那首咏桃花的诗,怎么不写完呢?要不要我帮你补上?先说好,这回真是别人写的,我听来的,不是我做的哟!”咱俩都是抄,许你抄不许我抄么?来来来,谁怕谁啊?你要光膀子,老纸也敢上!
本来要是梁山不鼓噪一番,方沐阳也没打算说破,可这人居然贼喊捉贼,就别怪自己落井下石了。他清了清嗓子,从头念到“花开花落年复年”,然后看了面色惨白的梁山一眼,接着念道:“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天下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那日被白面馒头叫去抄录这诗,王克礼就说觉得不够圆满,方沐阳想着装比也装够了,便将整诗抄录给了他,不过略微改动了两个字而已。这样想来,梁山倒不知道是什么人,得到的是半首,多半是从齐三兄弟俩那边儿得到的。
众人一听,自然明白这才是完整的一首,看着梁山的眼光就不够好了。你丫玩抄袭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揭穿?这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啊?有同情者,更多的是愤愤不平。浩然楼里头的多是学子,哪里容忍得了这个?只听周遭议论声一句高过一句,梁山的脸色惨白,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可身边一同来的那两个同学早就不见了踪影,出了这么个事,站他身边都丢人啊!
方沐阳看着大爽。你妹,叫你装比,叫你比我高,叫你装风流才子,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装比遭雷劈么?今天老纸就是替天行道,劈你这装比犯!
不过方沐阳显然忘了自己也是抄袭加装比,而且装得跟过分,不识字不会写字,却能做得好诗。没人认为他是真的不识字,而是藏拙而已。也没人认为他也是抄袭的,要是他也是抄来的好诗,只管将梁山的诗接上就行,何必言明那诗是别人作的?这样光明磊落的胸襟,才是我等君子只为啊!
二比青年马识途看着装比青年“祝英台”低头拱手:“有才不在年高,祝兄弟大才,小生受教了。”左右他不是最难看的那个,认个输没所谓的。
方沐阳笑着拱手:“哪里哪里……”
楼上却有人高声道:“那个小子,你若不识字,不如跟着老夫认认字如何?”
众人一听,抬头望去,纷纷行礼口称“山长”。方沐阳一听,头皮都疼了,赶紧起身道:“您厚爱了,小子担当不起。”说罢就冲着赵晨和方平安使眼色,赶紧扯呼跑路吧,这饭眼看是吃不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