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撑着。可人家偏偏有个小夫婿,对她好得不得了,反观自己,如今卖身之后为奴为婢,日后的出路在哪里都不晓得,更别提这终身大事了。
她哭得起劲,其他人可看不过眼了。石头几个也是方平安捡回来的小乞丐,身上还有些病痛,方平安只叫他们休息,闲时做点杂事就成,也不勉强。可从街头要饭到如今有片瓦遮身,几个孩子倒是极满足了。看见杨乐儿坐在灶屋里头只管哭,有个叫小雀的看不过眼,上前讽刺道:“乐儿姐姐快别哭了,就是哭,也别在这儿杵着占了位置。姑爷吩咐了叫你把院子扫了,扫帚我都替你放好了,你还不去,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扫了不成?”
杨乐儿抬起脸,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了起来,瞧着可怜巴巴的。可小雀几个比这更惨都见过,哪里会同情她,反倒是觉得好笑:“快些去扫了吧,别占着地方连累我们做不了事,招了骂,你给我们背着?”
就算是在这脂粉铺子里头,叫这些卑贱的乞丐如此排挤,也是杨乐儿遇见的头一遭。她楞了楞,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方沐阳逛了一上午,正觉得累了打算歇午觉,偏听见杨乐儿的哭声,烦得不行,推门站在院子中冷冷说道:“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她倒是会找晦气。赵晨,喊个牙婆来,卖了就是!”
杨乐儿听见,忙抢出来跪倒磕头,连叫饶命。方平安也惊动了,出来抓了方沐阳的手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要卖这个,卖那个的?”
方沐阳摇了摇头:“你心软,不好处置,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处置的。”
说罢又对着哭得起劲的杨乐儿道:“你只当小姐好心,就觉着好欺负吧?不过你也该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人?实话告诉你,小爷从来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你那些手段实在难看。原本想着留你,只当是给小姐高价买了个玩意儿,可你硬是想要走,小爷自然也不拦着你。”
杨乐儿一边哭,一边偷偷去看方沐阳的脸色,瞧着他说话不像作假,又寻思这些日子虽然过得舒服,但是屈居人下做奴婢终非她的本意,便哭着说:“小姐大恩,乐儿没齿难忘。”
方平安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方沐阳气得笑了:“不明白?意思是人家记了你的恩,可没打算领你的情。偏你还以为发了善心,做了好事,人家本来就没当一回事呢!”
杨乐儿跪在地上听见,吓得赶紧磕头道:“乐儿没有这样的心思,乐儿愿意服侍小姐!”可她一边哭诉,眼神却往门边站着的赵晨身上飘。
方沐阳好笑,蹲下了身子啧啧了两声:“也难怪你不心甘,这样的容貌,混个姨娘简直是手到擒来,偏我们家小姐不知趣,愣是花高价把你买了。你也别看了,赵晨怎么也看不上你的,你就是把眼珠子翻成玉珠子,他也不会来给你说好话的。”
说罢不理会满脸通红的杨乐儿,转身叫赵晨:“楞着干什么?找个牙婆来,记得要说清楚,是要给我们天姿国色的杨乐儿小姐找个好归宿,可不能糊弄了事。我还想收点本钱回来呢!”
赵晨可不敢说看见小方姑爷发作杨乐儿,他其实很开心,很幸灾乐祸,只管笑嘻嘻地去了。
方平安也转过弯来,明白杨乐儿是根本就没瞧上自己这小铺子,心大得很,心里只有失望的,叹了口气,看也懒得多看杨乐儿一眼,回房睡午觉去了。
倒是方沐阳心情好,没想到这招灾的玩意儿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笑眯眯地看了看杨乐儿,吩咐石头那几个打水让杨乐儿梳洗、更衣。就是卖出去,品相好些,价格也能好些不是?
没一会儿,赵晨就领了牙婆过来。定州大部分伎楼都有定州三虎在后头撑着,小方姑爷要卖个人,定州三虎哪里会拂他的面子?只是方沐阳要价太高,愣是要一百二十两,倒叫那牙婆有些为难。
方沐阳坏得流油,凑近牙婆低声道:“这丫头是我家小姐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成日就在家里吃住,连门都没有出过。虽说是卖身葬父,可一场丧事也费不了纹银百两,您说是吧?”
牙婆一听就明白了,心里一盘算,估摸着能从这丫头手里抠出不少来,立刻二话不说就按方沐阳的要价付了钱,签了契纸领走了人。
杨乐儿梳洗之后,倒是平静下来,挎了个小包袱跟着牙婆去了。果然回头牙婆从她包里抢了八十两银子出来,又作价五十两将她卖给了定州有名的伎楼添香阁,竟还小赚了一笔。
送走这位大神,铺子上下都开心,唯独方平安心里不舒服,脸色也不好。方沐阳晓得她心里不舒坦,哄了她两遭,又约定陪她出去玩,这才哄得方平安展了笑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