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
“义兄为人正直清明,与同僚关系也十分融洽,若说有人对他怀恨……”白延突然抬首道,“除非,除非是焉耆王子龙图。”
“龙图?”疏桐不免发问出声。她想不出父亲与焉耆王子龙图能有何过节。
“焉耆与我龟兹因边境问题,历来水火不容。在贫僧以世子身份入京侍君时,龙图数次欲加害贫僧,都被义兄拦阻。为确保贫僧的安危,义兄还曾上书请求提前让贫僧归国。”
白延是龟兹王帛山的独子,也是龟兹王位的唯一继承人。若白延在洛阳出事,不但焉耆与龟兹将陷入战争,只怕大晋也会被连累其中。白慕以鸿胪寺主薄的身份,介入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他与白延的情义,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大晋的安危。
惠帝司马衷虽然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皇帝,但他身后的弄后贾南风应该早就看明白了这一层关系,所以准了白慕的奏疏,命白延提前归国。
龙图计谋失策,迁怒于父亲也很容易理解。只是,他又如何知道白延派人给父亲赠送了琴板上有阴刻铭文的古琴呢?疏桐陷入沉思。
这张琴从白延手里送到父亲手中,除了送琴的那名虬髯大汉和鸿胪寺译臣权叔外,还见过这张琴的就是大鸿胪石统。应该不会是石统,他既私自将父亲缴入国库的古琴饱入私囊,自然不会主动写检举信举报……
——“我若是小姐,别说是换喜鹊的这张琴,就是用这整座宅院来换,我也是不换的。”
疏桐在心里一一排除接触过这张琴的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小时教习自己学琴的女琴师罗秀。
那日,父亲参加宫中春宴归来后对母亲说,乐广大人家的千金在春宴上演奏的一曲《汉庭月》获得满堂喝彩,太皇太后对年仅十岁的乐家千金十分喜爱,当即发话说要与乐家结亲。
彼时,疏桐正与喜鹊在屋檐下斗蛐蛐,她听得父亲说:“舒儿也不小了,每日跟男孩子一般爬树翻墙斗蛐蛐,我看也该让她学学女孩子的正经功课了。”
母亲笑问:“夫君打算让舒儿学些什么呢?”
“正巧前几日有西域朋友送了张琴来,就让她先从七弦琴学起吧。说来也正巧,席间我与乐大人聊起学琴之事,太子少傅崔平便推荐说他认识一位罗姓女琴师人很不错。”
罗秀,崔平,太子……疏桐对那个写检举信诬陷父亲的人,突然有了些眉目。
“公子可认识一位叫崔平的人?”
“崔平?”王墨转眸看向疏桐,疑惑道,“惠帝还是太子时,他曾任太子少傅,如今年岁高了,早已辞请归乡。”
“他是惠帝的老师?”疏桐诧异道。
“他虽是惠帝的老师,但因先帝偏爱成都王司马颖,他便一直住在成都王府中,负责教习司马颖的学业。去年我去邺城时,还曾在王府见过他。”
“这崔平贫僧也认识。早年他似乎很受武帝重用,曾代表武帝出使西域。当年父王在王城设宴时,贫僧也曾出席陪同。印象最深的便是,此人屡次在席间询问早已亡国的西夜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