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渍,放回石头上,继续敲打着。
“嗨,夏竹啊,听说,你家来了两客人呢,还是你爹背回来的?”边上的一婶子,终于忍不住,看着春兰熟练地动作,问着一旁坐着的夏竹,打探着。
春兰举着棒槌的手停了停,看了眼儿夏竹。还是继续敲打着,好像根本没听见有人正打探着消息。
“喔,那是我姥姥的弟弟,我娘小时候,邱爷爷救了我娘一命,听娘说是祖孙俩来镇上求医的,我爹遇上了,就背回家了。天寒地冻的,哪忍心一老一小在外头露宿,更何况还救了我娘一命,没我娘,哪有我家呢……”
夏竹正闲着发慌,有人问话儿,就像竹筒子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却把这倒豆子的速度,把握地恰当好处,惹得众人纷纷议论唐大海一家子是个知道感恩的。赞扬声一片。
春兰白了眼夏竹,看来邱爷爷他们的身份算是坐实了。经过这一传播,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应当知晓了。
一片夸赞声中,突然冒出个冷哼声,尤为显耳。“自个儿的爹娘放着不管,一个一个地往家里捞些外人,平白养些白眼狼……”
唐有根的大儿媳妇田氏泡着冰冷的河水,正不爽间,听到有人正问着夏竹,本想着看夏竹的笑话,没成想,倒听到一片夸赞声。不爽更甚。
原本这些活儿哪轮得到她来做,老二媳妇吕氏天没亮就会被打发来河里洗被单了。很多次,她都以为吕氏要冻死累死在河边,只是每次都拖着僵硬的双脚,发白的脸色回来了。真不明白,吕氏那么多年,到底是什么让她坚持下来的。
“就是嘛,听说唐大海家现在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不过是靠着个岳家,没啥稀罕的。可是怎么说老唐家才是他的家啊,合着些外人,欺负自己人,设了个局让自家人转,真真是太阴险了……枉他家瞧着还是老实巴交的。”田氏边上一个跟她要好的村妇,帮着田氏说着。
万籁寂静。
春兰皱着眉头看着田氏,算是明白了,这女人是想找麻烦。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伯娘啊……”春兰拖着尾音,“怎么的,被嬷嬷赶出来洗被单呢,小心你那娇滴滴的手,看来你还真是不受待见呢……听说你经常被嬷嬷打骂?我听着还真是可怜呢,啧啧啧,你这样还有啥意思呢……我看还不如……”
田氏咬着唇,今儿个被个春兰给顶了,她还说不出话来,她近来的日子过得确实不如意,见天地被江氏找茬,找着借口地骂着。恨得咬牙切齿,老不死的,害她丢人。
田氏狠狠地敲了敲被单,胡乱地洗了洗,敲干,放进木盆里,扭着腰走了。
要说,田氏的风姿还是不错的,只是最近脸色有些不好,有些惨白,看来是被折腾惨了。看来,老三的媳妇是个有能耐的。
“春兰,你一个大姑娘,哪能这样顶你大伯娘呢,就算她再不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这般说,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李大娘的二媳妇,犹豫了下,语重心长。
“嘿嘿,二婶子,我下次不了嘛,我不是看她拿话挤兑我小妹,我这不是着急嘛,我小妹才四岁,话能说通顺已经很不错了,她一个当长辈的,倒好意思?”春兰吐了吐舌头,幸亏吕氏没在这儿,但愿不会传到吕氏的耳里。
“你晓得便好……”李二婶来的早,洗完了自家的,也帮着春兰洗起来。
春兰将洗好的被单,晒在竹竿上。家里因着搬进来的时候,都已经清扫了一遍,这会儿倒是轻松不少,没多大会儿,便都清理好了。
扫完屋子扫自身。
借着扫尘,村民习惯将身子从头到脚清理一遍。吕氏烧了两大锅的热水。
吕氏帮着夏竹洗白白,夏竹不依,只肯让吕氏洗头。
夏竹在屋子里,搓着身上的肉,一条条地小虫子,真脏,她都忘记了有多久没洗澡了。懒得自个儿都唾弃自个儿了。
“呀,小妹你真脏,还要不要洗一桶?这水都黑了……啧啧啧,真是稀奇呢……”文佑正巧去倒水,看了夏竹的洗澡水,再比比自个儿的,还是干净了不老少的,毫不留情地笑着夏竹。
“娘……我还要洗一桶,小哥他笑我脏……”好像是还文佑的水干净,没有悬念。
吕氏又给夏竹贴了点水,把木盆端进屋子里去。吕氏去收拾那些长扫把上绑着的稻草,取下留着,等除夕夜吃完年夜饭后,再点燃稻草,供男人们跳“火墩”。
晓晨帮着邱爷爷搓着背,笑嘻嘻地听着院子的笑闹声,真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