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了,深知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您……您想做什么?”她迟疑地跟了上来。
萝拉一时没有回答,只是眺望着远方,而在她触目所及的地方,远处的金色落日正轻轻地悬在村舍的顶上,看上去犹如一幅画卷一样。
多美的画啊,光是看着它,就会因为感受到那种美感,升起一种兴奋感。
而一想到……一想到这幅画。这种美感,将会被自己亲手破坏,化为乌有,那种兴奋感就愈发升华。简直……简直让人陶醉……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我想做什么?”萝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副奇异的笑容,“我不想做什么。特雷维尔小姐,我只是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哈哈哈哈……”
这笑声。让芙兰更加心悸了。
这人发的什么疯?
“您……您要不休息一下?”芙兰低声问。
“我不用休息,我现在状态很好。不用担心我,特雷维尔小姐……”萝拉仍旧眺望着远处的村舍,就在她的视线当中,慢慢燃起了火光。
终于到时间了。
她满面笑容,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芙兰,灰褐色的眼睛里面似乎同样燃烧着火,一瞬间吓得芙兰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她将手放在了耳边,做了一个手势。
“听!开场了!”
还没有等芙兰反应过来,“砰砰”的密集枪声传到了她的耳中,然后就是嘶声力竭的惨叫声。接着,冲天的火光从远处的农舍冒出,浓烟飘荡到了半空当中,犹如黑色的云雾一样,遮挡住了落日的余晖。
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兰睁大了眼睛,骇然看着萝拉。
“您……您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是为了我们企业的顺利经营,进行了一次正常的业务活动而已。”萝拉冷笑着地看着芙兰,“除了您卖的土地之外,为了修建这条铁路,我们还要收集其他人的土地,而有些人却总是不明智,不肯将土地让出来,不得已,我们也只好清场了……呵,这些人软硬不吃,我们之前好言相劝,他们居然还是不肯,居然嫌补偿金太低!还说什么补偿款只能用一时,土地能耕作几世的蠢话,既然用嘴说话他们不听,那么我们也就只好用其他方法说话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不肯挪窝,那我就让他们窝都没有,这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找?”
一边说,萝拉一边满面笑容地看着远方的冲天火光。
在家里的时候,她早就对铁路征地的进度十分不满了,因此自己一到马赛,就亲自部署了用暴力手段将不肯服从的居民强制“搬离”的计划,还专门聘请了专业的人手,今天当着特雷维尔小姐面的行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芙兰一边看着远处的火光,听着混杂在一起的枪声和哭喊声,一边看着萝拉满面笑容的面孔,这原本白皙如纸面孔,如今好像被夕阳的金色光线和远处的火光染得通红。
“您……您真是太残忍了。”她像是斥责一般地说。
奇怪的是,虽然口中在斥责,她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怜悯,那些惨叫声并没有激起她心中的慈悲。她冷静的头脑里,已经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这……这就是您的办法?您……您非要选择今天,选择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这么做?”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看,萝拉最应该选择在夜黑风高的时段做这种事,然而她今天却在自己的面前这么做了,她是有理由的。
“对,就是这样。”萝拉笑着点了点头,“我总是很欣赏您的聪明劲儿。”
这不仅仅是为了示威,而且还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制造一个“德-博旺家族和德-特雷维尔家族已经达成了默契”的印象吧。
而这个印象,还真不好洗清,因为两家人确实过从甚密,而且现在就在交易。
真是可恨……芙兰的心里久违地产生了怒气。
太阳即将隐没在山后面了。黑夜将会把一切吞噬,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发生什么。
萝拉收起了自己的伞,然后重重地朝面前的灌木丛一挥,啪的一声,残枝四处纷飞。萝拉手不停地重重挥了下去,将这丛灌木打得支离破碎。
“有些人,他们是杂草,他们以为自己很强,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和我讲价钱。他们空喊着平等,却忘记了人人生来就不平等……”萝拉重新转过视线,看着远处的冲天火光,“这个国家有很多这样的杂草,没有头脑,只靠着虚幻的平等信条来麻痹自己,自以为自己可以和我们一家等量齐观!这些杂草,很遗憾我没办法也没有精力去全部清除,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这些杂草挡在了我的路前,我就会让他们得到一个教训,我会让他们知道,哪怕法典上写了人人平等,他们也永远,永远不该这么想,哈哈哈哈!”
冲天的火光下,萝拉发表了这一通狂妄无比的宣言,却意外地极具震慑力。
芙兰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恼怒,最后却慢慢地重新变为了平静。
“如果您觉得我是杂草的话,那我向您发誓,这将是您犯过的最大错误。”在她身上,浑然无法找到一丝痕迹,证明她就在不久之前还亲手对一个年轻人开了一枪。“这个错误,您已经犯过一次了,我想您应该记忆犹新才对?”
芙兰知道该怎么刺伤这个曾经的盟友。
“不,您不是杂草,哪怕我现在心里恨您,我也不认为您是。”萝拉冷笑着看着她,“您是一颗大树上结出的最美丽的新果子,尽管这颗大树腐朽,外表却还依旧光鲜亮丽,还能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大地上……哦,这棵大树是多么令人敬仰啊!我真不忍心看到它倒下!”
“它倒不下的!”芙兰大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