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抚着周冉的脸颊慈爱地笑道:“太婆虽说人老了,眼睛也不如前些年,可心里还亮堂着。今儿五郎他祖母跟我探话,我想着你们都还小,五郎的身份日后又是要承爵的,也就没应。五郎对你如何,太婆看得出来。太婆今儿就问你一句话,你对五郎……”
“太婆!”周冉脸上泛起了一层极轻的红晕,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只急急地喊了一声,懊恼地跺了跺脚,手指捏着帕子微微用力,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不可能!宋文熠……”
她跟宋文熠根本就不可能!不说他前世跟周悠订了亲,后头还带人追杀她。单说这辈子,他跟她也不可能,他是威远侯的嫡长子……他们之间天生就横着一道坎。就算她没怎么当回事,可她凭什么为了他去费力气翻那道坎?她都大度地不计较他上辈子追杀她的事儿了,别的,哼!没门!她就是要嫁,也要找个能让自己顺心的人家。要她天天对着自己曾经的仇人磨牙?她才没那闲心!
见向老夫人一脸错愕又好笑地看着自己,周冉猛地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遂勉强将心头那点烦乱和躁动压了下来,又慢慢吐了口闷气,重新倚进向老夫人怀里,抱着向老夫人的胳膊,闷声叹道:“我是不大待见他。再说了,我跟他……身份不合适,我这样的性子,李夫人也不会喜欢。”
周冉叹了口气,转而又笑着抬起头来,晃着向老夫人的胳膊笑道,“太婆也知道我这性子要强。就是找,也得找个性子宽容大度的。嗯,门第也不能太高了,人也不用长得太好看,但是也不能过于难看。不要太迂腐的书呆子,也不能太世故圆滑了……”说着,竟有模有样地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数了起来,直把向老夫人看得哭笑不得,心知周冉不愿,便也不再提宋文熠。又想着周冉先前所叹,心里暗自叹息,爱怜地拍着周冉的背。
等周冉带着朱槿和紫叶从正院出来,桃园里墨竹已经照着礼单子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把东西理好了,又一一拿给周冉瞧过一遍,随后才分门别类登记造册,仔细收捡了。
周冉懒懒地靠在炕上,伸手拉过先前紫叶捧进来的紫檀木匣子,目光沉静无波,手指轻轻曲起又松开,吸了口气,这才慢慢开了匣子。
匣子里很空,只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粗布绣花荷包,荷包下头垫着张折得齐整且有些泛黄的宣纸,纸上的墨迹隐约可见,大约是一封手书。
周冉吸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将那匣子搁在案几上,伸手取了荷包,解开绳结,手上一转,荷包里的物件晃当一声掉了出来——宛然是一方拇指粗细、莹润光泽的羊脂白玉玉印
周冉挑了挑眉,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目光复杂地盯着那玉印看了一瞬,重又将那玉印装回了荷包里暂时搁在一旁,待取出匣子底下的手书细细看了一遍,重新折好,这才将手书跟荷包一并放装回匣子,递给了一旁瞪大了眼睛却安安静静地候着的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