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给了秦王府答复之后,两家便有了默契,只要圣人点头,便可定下婚约了。
虽然前头大家为了这番选择左右为难,但如今既然有了决断,反倒是放松起来,开始准备中秋宴。
中秋乃是合家团圆赏月之日,这宴自然是家宴,卢氏一早就遣人来叫元容去帮忙,一直到了晌午时分才算是齐活。
“哎,竟然这般麻烦。”元容不由得松了口气,往日在清河时,可没有这样麻烦,都是从简而已,可是到了长安,就不得不讲究起来,要元容说,这等排场其实都是无用,除了自家人,旁人谁还来你家串门不成?
话音才落,便被人从脑袋后头敲了一下子,元容嗷的一声,捂着脑袋回头,就见郑氏虎着脸站在身后。
“你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来我听听。”郑氏一抬脚进了门,然后在上首坐好,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元容,闹得元容十分不自在,但她自己缺乏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又催道:“进来呀,你从前不是做的挺好?你阿爹可是没少夸你,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便去找你阿婆说说。”
崔谦之夸她那是因为他们是父女呀,你看崔谦之什么时候夸奖过别人家的小娘子了?元容鼓了鼓腮帮子跟着进屋,略有些不情不愿的坐下了,道:“阿娘,我就是觉得这事情太过繁琐罢了。”
这年头,凡是世家大族,都要扣着一个礼字不放,凡是旁人弄错了一些,就喜欢斜着眼睛瞧人,那眼神里就明明白白写着你不知礼,说白了就是鄙视,而自家呢,则是弄得越发繁琐越发盛大,就显得自己越有面子似的。崔氏亦不能免俗。
但元容纵然在崔氏生活了十几年,也依旧难以完全改变前世形成的观念,她还是比较现实的,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无用功,白费力气而已,因此心里就不是很喜欢,在她看来,面子虽然重要,但里子更重要,与其用排场和繁琐的礼数来证明自家的兴盛,不如家中多出几个能干的子弟。
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世家大族把持朝政,根深叶茂难以动摇的时代了,大周取代旧朝亦是破而后立,如今高位上亦有不少非是名门子弟,不也是简在帝心?前世时她就不止听长乐公主和沈悦说过一回,新朝若不想与前朝一般,必得收权,打压士族乃是大势所趋,只看上头手段如何,若是碰上个温柔点的,让你平稳过渡还好,若是碰上个手段激烈的,谁知道结局会有多惨烈。
尤其是沈悦,虽然她并未提及后世如何,但如今元容已经猜到她的来历,自然也就明白,她说的那些可能,恐怕就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屁股决定立场,无论是谁坐上那至高位置,都免不了如此,而世家再如何扑腾,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蹦跶的厉害,谁就是那只欠打的出头鸟。
当然了,元容这思维发散的有些广,郑氏哪里想到这个,只是见元容似乎有些走神,略有不快,便清了清嗓子,道:“你愣什么呢?我原先看着你已经很好,却未料你竟然还有这等小心思,”郑氏招手叫元容到跟前,然后便抬手点了点闺女的额头,恨恨道:“你以为这些排场只是为了面上好看?若是没有你的事儿,咱们家自然要低调,可如今你是要嫁入秦王府的,想低调也不成了!既然总是要引人注目的,就不要畏畏缩缩,反而让人以为崔氏小家子气!傻丫头,这是给你撑腰做脸呢,你还嫌弃!”
元容讶然,她毕竟是没有处过高位,对这方面并不那么敏感,直到郑氏点明白了,她才恍然,前世时她并不喜欢排场,因为身份在那里,你排场摆不摆大家谁不知道呢?倒是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层意思,便有些囧然的低下头去道:“阿娘,我知道了。”
郑氏嗯了一声,抚摸着女儿顺滑的头发道:“你呀,精明是有了,阿娘不担心这个,以你讨好人的本事,便是入了秦王府想来也能过得好,但是有一条,你得记着你的身份,该端的架子给我端起来!这非是以势压人,而是过于随意,只会自轻身份,反而纵容了旁人的心思!懂了吗?”
元容既然担了个聪慧的名声,如何会不懂?她本就是个玲珑心思,自然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郑氏是觉得她平素脾气太好了,以至于失了身份!毕竟这是一个以出身论英雄的年代。纵然有寒门士子入仕,也是有某方面特别突出的才能,但若没有人扶持,这仕途之路便会走的格外艰难,最终要么则一家投效得到提携,要么坚贞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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