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的放下酒杯,抬手一引道:“阿容这么站着不累么,不若先上来坐坐?”接着便扭头对旁边想要阻止的阿青笑道:“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家九娘怎么样的。”
阿青心说,这世界上道貌岸然之辈多着呢,单看宋南风那模样,谁又会想到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内里一包草、还胆大包天到敢对公主出手的纨绔子弟?何况裴宁心悦九娘,她是相信裴宁不会帮着别人害了九娘,但却难保他不会作出什么来好叫九娘跟了他……
不得不说,阿青你的思维发散的太广阔了,人家裴宁的品行真没那么糟糕。而且不看看你家九娘是什么人?那可是敢跟皇子寻仇的猛人,裴宁若是敢做什么,下场绝对不会太美好!深知元容脾性的他怎么会这么不智?
元容寻思了一下,便踩着小板凳上了马车,待车帘子放下后,才往旁边一坐道:“原来你这车里还另有乾坤。”
裴宁的马车虽然看着不起眼,当然内里装饰也与外表一般十分朴素不起眼,但却是特制的,不但空间利用更合理,乘坐也更舒服,底下不知道铺了几层毯子,柔软的很,马车动起来一点都不膈的慌。
元容不由抬手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瞧了瞧,道:“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方才出门并未跟阿娘说。”
“放心,不过是想着马车停在崔家门口不好看罢了,一会儿我们说完话就送你回去。”裴宁说着,便执起银壶对着元容一比划,从车壁抽屉里取出一个同样天青色酒杯来道:“可要来一杯?正经的梨花酒,在树下埋了三年的。”
酒液从银壶中倒出,清澈的液体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入杯中,随着马车行走微微打着旋儿晃动着,却不曾漏出来一滴。元容俯身轻轻抽动鼻子,便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从鼻尖一直甜到心里。
元容举起酒杯浅啜一口,不觉微微一笑,接着就听见裴宁道:“这梨花酒方起出来的时候,一共有三十坛,不过两天功夫,就被人索去了十八坛,还剩下十二坛,你若喜欢,便都送给你。”
“都给我?”元容讶然笑道:“也太大方了罢,不给自己留一些儿?”
裴宁叹气道:“如今我这‘酒中仙’名声可响亮了,虽然大家不会索要方子,但凭着交情要几坛酒,我还能说不吗,每年我辛辛苦苦酿出来的好酒,一不留神就能被瓜分干净。这梨花酒便是不送给你,恐怕也留不下几坛。”
====
“哎哟……”元容看着眼前端坐在马车中的裴宁,不由失笑。
“先有信,后有东西,”元容晃了晃手中的信纸,又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锦囊,看着裴宁甚为不解道:“你还来作甚?”
元容是真不解,若说先前裴宁写信给她诉苦,又遣人送了东西给她,且不管那锦囊里放了什么不和谐的东西,但至少这行为并不稀奇,就连崔家的门房都司空见惯了好吗?但问题是,今次非得偷偷摸摸算咋回事?
之前她还纳闷呢,见到阿青匆匆忙忙回去就开口询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外头的朋友?”
阿青走到元容身边跟她咬耳朵:“是裴郎君亲自来啦,就在角门上等着呢,九娘要不要出去见见?”又把那锦囊塞到元容手里道:“这是裴郎君遣人送给九娘的,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元容一边接过锦囊一边纳闷,既然裴宁亲自来了,怎么还要遣人送?哦对了,不是说是阿青的朋友吗?后来听阿青说了经过,顿觉裴宁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来了,本待将人打发走,但当她打开锦囊一看,便又改了主意,披上斗篷就亲自出了门。
然后就看见了那一架毫不起眼的马车,四周不但没有裴氏的标识,而且外表十分朴素不起眼,就连那拉车的马,看起来也是瘦巴巴的仿佛吃不饱的样子,若不是因为马车里的人,元容走在路上真不会对这马车多看一眼。
马车正门边一个敛眉垂眼的婢子素手拉着车帘,裴宁则是动了动身子,由端坐变成懒洋洋的斜倚着马车壁,对着元容微微一笑,道:“瞧你说的,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可是隔了好多个秋天未见了,还不准我生出些想念来?”
是想念还是念想……真的没有说错吗?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