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见到裴宁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没有一个自认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会愿意站在那里给别人做陪衬,除非是他不在乎,或者与裴宁春兰秋菊,站在一起毫不逊色。
然而这样的人自然不多,所以裴宁的朋友也不太多。
萧承运原本算一个,但是现在他真是不想见这个朋友,所以他只将元容送到了门口,便道:“我尚有事,先……告辞了。”
元容并不能明白萧承运的复杂心情,所以她诧异的看着萧承运道:“有要事?”
若是要事,方才怎么慢悠悠的同她一起逛街,若非是要事,怎么现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人?
若是裴宁知道了,定然要说这是差别待遇。
但萧承运非常坚决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去,直到元容的视线中再也不见他的身影,才轻叹一声转身。
她感觉到萧承运还有话想要对她说,或者说,萧承运今天出现,本来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不管他是改变了主意,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但现在很明显,他已经不打算再说了。
“咳!”前方忽然想起一声重重的刻意的咳嗽。
元容脚下一顿,而后随声望去便见裴宁双手抱胸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飘飘的道:“怎么,舍不得啊?”随后便得了一个大白眼儿。
裴宁哼笑着,头一歪,便回身进了屋子,等元容跟了进去,便亲手关了门,将一脸愕然的阿青和阿墨关在了外头。
元容侧身回头,讶然又好笑的看他。
裴宁则是一耸肩,而后一手抵在元容的后背处推着她往前走道:“她们两个活像你的尾巴,时时刻刻都跟着,你也不嫌烦?”
“这有什么好烦的?”元容不解:“阿墨素来沉默寡言,不会吵闹,而阿青则是活泼善言,能与我解闷,她们两人各有各的用处,我觉得很好。”何况伺候她也很尽心,心腹婢女嘛,可不就是要时时刻刻跟着的?
裴宁也不由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道:“反过来说,难道就不是阿青多言会吵闹,阿墨寡言会沉闷?”
他穿越过来二十多年,虽然已经被这个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给腐蚀的差不多了,习惯了被人伺候,但是却依旧受不了身边时时刻刻有人,完全没有隐私的生活,很多时候他更喜欢一人独处,就算旁边那个人沉默且没有存在感,他也不喜欢。
也许他这也是矫情,既然能习惯被人服侍了,还想要隐私?连内衣内裤也是人家小姑娘给他做呢。
元容被逗乐了,寻思了一下道:“你这是狡辩。”
裴宁哼哼了两声,便与元容相对坐下,抬手替元容斟了茶,五指并拢伸直做了个请的手势。
元容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裴宁的手上。
他的手白皙而不显单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圆润光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
但是元容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旧事来。
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她那是尚且年幼,跟着兄长从洛阳回长安,途中路过王家集,偶遇萧承训,还遇上了想要对萧承训不利的刺客,以及胆大包天屠杀小镇的盗匪。
若非她乃再世为人,当时经历的事情,以及看见的画面,足够成为她毕生的心理阴影。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她曾经碰到的一个人,一个有着一双漂亮的、水波盈盈的眼睛,眸中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儿的,一脸大胡子几乎将脸全部遮住的青年。他的身量中等,却比眼前的裴宁略矮几分,他的脸看不清,但是她却见过他的手。
修长有力、白皙好看的手,以及在手指根部不起眼的地方,一颗不起眼的小红痣。
元容忽然间有些恍惚,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说十来年过去,她的记忆发生了一点点偏差?
然而再世为人给予了她敏锐的观察力和超群的记忆力,她无法说服自己。
然后她又想到在从王家集到长安的路上,她悄悄钻出马车,某个纵马飞驰而过的衣袂飞扬的少年那令她惊艳的一瞥。
若是有人能把胡子留到叫人看不出脸来的地步,会因为赶路就连夜将它剃掉吗?
元容有些呆愣的看着裴宁那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另一只胳膊肘此处,而后如弹琴般有节奏的轻点着,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对面的人这般异常,裴宁不可能没发现。
他又知道元容绝对不是在对着她发花痴,那么引起了她的注意的,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