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知道自己现下有求于人,自然是低人一等,只得闭上嘴巴再不说话了。雪雁又坐下看了一刻时辰的书,莺儿和书澈才从外头抓了药回来。
书澈拿了药包过来给雪雁检查,雪雁见里头药材都是极好的,点头道:“拿去煎了,六碗水煎成一碗服用,早中晚三次不可间断,分别在晨时,午时五刻,亥时五刻服用,时辰不可错了。”
莺儿惊呼道:“六碗水煎一碗?那不是要苦死了。”
雪雁把头抬起来扫了她一眼,丢出一句:“不治?滚。”
宝钗听到雪雁第一次这样说话,吓得尖叫了句:“莺儿!”
莺儿赶忙跪下,对雪雁道歉,又马上起身去煎药。雪雁懒得理她,准备再等一刻时辰就收针的,结果宝钗一直在床上絮絮叨叨的给莺儿求情,说什么莺儿跟她感情多深多深,她待莺儿如亲姐妹一般,诸如此类的话。
雪雁冷笑一声,翻了一页书:“我耐心有限,别挑战我的忍耐。”
宝钗讪讪的闭了嘴,不再多言,书澈在一旁偷笑了半天,最后等一刻时辰过了,雪雁起来收了针,就叫来隔壁的春纤和小红道:“这人我就丢这儿了,平日里你俩可看好了她。她这病发作起来可是疯魔的,一不小心动刀子杀人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若是她看上去情形不对了,第一件事儿可不是去叫我,是马上找绳子绑她起来,再差人叫我过来。切记保护好自个,莫要被她伤了。”
说完雪雁抬脚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补充道:“对了,你二人平时不用伺候她,她自个有丫鬟。”
小红和春纤半蹲作了一福,口中称是,待雪雁走了,就真的不伺候宝钗起身梳洗,自个回旁边的房间去了。
宝钗有苦不敢言,憋着几日下来,身子果真觉得爽快多了,就真的不再对雪雁的态度抱怨了。现下这个光景,谁能医好她,谁就说了算。就算日后世人笑她怕死她也不在乎,她本就是青春年华,为何要这么早死。
一连五日下来,薛宝钗今儿一整天都没犯毒瘾,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她趁着雪雁扎针时问道:“如今我已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家去了?”
雪雁闻言,手中的动作一停,针举在半空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宝钗纳闷,诧异道:“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雪雁放下针,盯着她看了半天:“你还真是不自量力,凭你那点意志力,不出一**就要滚回来求我。如今要不是我天天给你扎针压着你的毒瘾,你现在只怕头发都抓掉了,脸都挠烂了。怎么,你不信?今儿我就不替你扎针,你自个试试吧。”
说完雪雁还不等宝钗说话,立刻抽出已经扎进去的那几针,跟着把针包收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薛宝钗本想叫住雪雁,可她心里又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跟雪雁说的一样,便还是靠回床上闭目养神。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中午吃过了午饭,宝钗才躺下想歇个午觉。可她还没睡着,那之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又回来了。宝钗忍着浑身的麻痒,叫来莺儿对她道:“快去请雪雁过来,我毒发了。”
莺儿大惊:“不是吃着药了?难不成这药没有效果?”
薛宝钗此时已快失去理智了,憋出一句:“我今儿没扎针,你快去!”跟着就尖叫起来,抓着自己的衣裳。
莺儿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宝钗在家里没戒过毒,但凡有点瘾上来了,就服用五石散,所以从没出现过现在这个状态。莺儿一时忘了宝钗的吩咐,傻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满床打滚的姑娘发愣。
小红春纤在隔壁听见动静不对,赶紧过来一看,大呼不好,春纤立马转身回房去拿绳子,小红上前给了莺儿一个耳光,怒骂道:“傻站着作甚,等你姑娘死了再来哭丧吗?还不去请我家小姐过来,你主仆二人也是作死,先要质疑我家小姐的医术,现在犯了病还跟呆头鹅似的杵在这里。”
莺儿被这一耳光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立刻扭头就往前面的落梅苑跑去。莺儿一走,春纤就拿了绳子过来。看着床上翻滚的宝钗,两人都不敢上前去绑,这万一一个不小心,伤了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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