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时就封的御史,言明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一辈子的,若是因为直言劝谏撞死在大殿上,不仅有损皇上的声誉,还对他处置齐宸靖更加的不方便。
这种既恨他,又不能让他死的郁闷让皇上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的难受,一口血闷在胸口,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当真是无比的难受。
福韵大长公主命陈家几个兄弟将刘御史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给进入殿中的太医诊治,她则转身,淡淡的看向龙椅上,神色阴沉的皇上,“刘御史以命劝谏皇上,皇上想必不会让先皇失望吧。”
血腥味顿时就涌到了喉咙间,皇上使劲压了下去,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给刘御史诊脉的太医。
太医便起身回话,“禀皇上,刘御史年事已高,这一撞对身体损害甚大,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也得在床上修养半年。”
皇上点了点头,说不出来心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郁闷。
看着内侍们将刘御史抬了下去,皇上沉默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关于怎么处置安王,众卿家有何意见?”
重新询问众臣的意见,便是说刚才说的惩罚方式不能用了。
刘御史的这一撞,皇上不得不更改刚才所说的惩罚。
殿内的众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刚才跟刘御史梗着脖子吵的最凶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说道:“安王的事情罪证确凿,不能因为刘御史几人认为有疑点,便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吧?所以安王还是当罚。”
大臣们面面相觑,罚是肯定要罚,问题就是怎么罚。
旁边的五城兵马司正指挥使偷偷白了副指挥使一眼,“废话,谁不知道要罚,问题是怎么罚啊?”
副指挥使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罚?不能褫夺封号就流放出去呗,贬去守皇陵不就行了。”
副指挥使声音很小,却足以让跟他说话的指挥使听清了,心里一动,是啊,去守皇陵不就行了,守皇陵不就是等于变相的流放软禁了,再说皇陵条件艰苦,过个几年,说不定就死在哪里了也未可知啊。
将安王贬去守皇陵还能彰显皇上仁义慈爱的名声,不落个残害手足的名声,实在是个妙不可言的主意,指挥使在心底盘算了一圈,站出列来,将这个主意说了出来,“.......皇上既心疼安王,又不得不惩戒安王,不如就让安王去守皇陵,既能让安王对太祖皇帝和先皇尽孝,又能让先皇感知到皇上的一片孝心和友爱兄弟的仁心,更能借此机会让安王得到教化,得以聆听太祖皇帝和先皇的教导。”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一个大臣站出来附和。
皇上坐在龙椅上观察福韵大长公主的表情。
见福韵大长公主眉毛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应该不是他们事先提议的。
果然,陈家四位老爷和几位御史又开始和大臣们争论起来,力阻贬斥安王去守皇陵的主意。
为了避免刚才的事件重演,皇上在心里快速将守皇陵的主意过滤了一遍,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守皇陵就等于流放,无诏不得回京。
皇上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打断了争吵不休的臣子,直接下了旨意,“就这么决定吧,安王罪行累累,朕念及兄弟情谊,不忍直接降罪与他,责其即日出京去守护皇陵。”
说罢,也不再顾忌众位大臣的脸色,拂袖离开了大殿。
殿内的福韵大长公主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笑意,心底却松了口气。
带着四个儿子回到宁国公府,康妍便迎了上来,见福韵大长公主面色平静,眉眼之间十分的平和,顿时松了口气,“外祖母,成了?”
福韵大长公主点点头。
康妍的心情五味陈杂,既为齐宸靖即将出来感到高兴,想起即将去皇陵,心里又十分的复杂。
“多谢外祖母和舅舅们尽力为我们周全。”她忍下心中的酸涩,要对福韵大长公主和陈家四位老爷行礼拜谢。
皇上此次有备而来,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达成他们的目标,她知道这很困难,今天在朝会上肯定打了一场硬仗。
福韵大长公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设计周旋。
康妍如今四个多月的身孕,福韵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让她行礼,忙一把拉住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安王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议去皇陵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外祖母的意思是让安王先去,你仍留在京城,不许先跟他一起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