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可开交,陡然只听“砰”一声,一只酒杯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众人纷纷侧目,便见那汪展瑞霍地站起来。
那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吃多了酒,两只眼睛竟是赤红的,瞪视着花小麦道:“那八珍会,于情于理都非去不可。你要是真心不想去,就由我顶着稻香园的名儿走一遭,如何?”
花小麦抬头看他一眼,再回身,就见满桌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时候,怎么也该拿个主意了……
“那咱们就去。”她从胸臆间呼出一口长气,声音并不大,却字字铿锵,“薛老先生上回来时,留了他家地址给我,庆有,你明天就往省城跑一趟,跟他说稻香园决定了要参加今年的八珍会,跟他把一应细节都打听清楚。至于那些琐碎事,譬如咱们去多少人,又预备做甚么菜色,等庆有回来,咱们再慢慢商量。”
……
事情总算有了着落,满桌人都很是雀跃,摩拳擦掌,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当场就去省城与各地酒楼一较高下。
花小麦与孟郁槐两个惦记着家中的小核桃,并没在谭师傅那里耽搁太久。与大伙儿热闹说笑一回,孟郁槐又与男人们吃了两杯,也便先行告辞,撑伞冒着大雨奔回村东。
八珍会那事在花小麦心中搁了许久。如今终于做了决定,她也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有句话春喜说得没错,此番去八珍会,她没想过要图个甚么。去了自然要竭尽所能地做到最好,但结果如何,她并不十分在乎,最重要是,她或许没办法把宋静溪怎么样,但这笔账,她要在八珍会上与那女人堂堂正正地算个清楚。
事情定下。顿时就一身轻松了,两人回到家,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换身干爽衣服,陪着孟老娘说一会儿话,便抱着小核桃回了房。
小娃娃已是睡得香甜。又白又嫩的小脸儿瞧着无比安宁。
花小麦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床上,贪之不足盯着他的睡脸看了许久,转过身来冲孟郁槐一笑。
“我真的不想夸口的,可是,你说小核桃怎么能长得这样乖巧?我现在算是明白当娘的都是何等心思了,在我看来,整个火刀村所有的小娃娃。真真儿全都比不上他!七月里去省城,我是离不得他的,定然要带在身边,娘那边儿,就靠你帮我说话了?”
“让娘一块儿去不就行了?”
孟郁槐凑过来往小核桃脸上瞧了瞧,也笑着道:“我琢磨过。那八珍会娘就不必去了,但随我们一块儿去省城,也未为不可。小核桃交给她照看,咱们放心,得了空。她还可在城中去逛逛——说来,她该是有十几年没往省城那地界去了,咱只当全家一起出去玩一趟,不是也挺好?”
他以前对孟老娘心怀芥蒂,一年到头天南海北地到处跑,却从未曾想过要带自己老娘出去走一走,转一转。如今……这也算是进步吧?
花小麦笑得眯了眼,上去挽住他胳膊:“我只怕你陪我一块儿去省城,会耽误你镖局的事……”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个重要事体,一挑眉,将他拽紧了些:“对了,方才在谭师傅家,你说韩虎去桐安城,是为了给镖局办事,可是前些日子那事已有了结果?的确是盛隆镖局的人在搅和,是吗?”
孟郁槐垂下眼皮,低低道:“不错。那二人如今还在镖局里拘着,我让韩虎去盛隆镖局叫董德友和吕斌来领人,如若不然,便直接把人送去县衙。话已带到,估摸就是这两日,他俩应当就会露面。”
花小麦顿时将眼睛睁得老大:“你要和他们当面解决此事?哇,那到时候,我也去看看好不好?”
“你去干什么?”
孟郁槐没料想她竟是这等反应,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仿佛十分期待,便有些啼笑皆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当街头看热闹?”
“我又不给你添乱!”花小麦摆出一张正经脸,使劲扥扥他的袖子,“我就在旁边瞧着,然后找机会啐他们两口我就跑,反正镖局里有那么多人,还能叫我吃亏不成?你就让我去吧,行吗?咱俩成亲这么久,我都没怎么见过你在镖局是如何理事的,这回你就让我开开眼,好不好?”
一面说,一面索性豁出去,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缠。
孟郁槐本就不大善于言辞,被她黏在身上胡乱折腾,更是半点办法没有,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无奈道:“你可以去,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来掺和,只能留在偏僻处……”
“我躲着,保证。”花小麦得了他应允,笑得见牙不见眼,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个响儿,然后立刻滚到榻上,安安心心钻进被窝里。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