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优等生也可以有几个成绩差的好友,就像富人也会有几门穷亲戚一样。
元旦这天的黄昏,正在家中养伤的清华学子俞文浩,接到了小学同学穆奇打来的电话。
“耗子,耗子,我有一个重大消息,要告诉你!”
手机里传出的音量太大,震得俞文浩的耳鼓膜有些难受。
他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母鸡,你怎么总改不了这个瞎咋呼的毛病?说吧,是不是你终于和手术室的小美女搭上话了?”
穆奇和俞文浩是发小,只是他没有俞文浩会念书,在普通高中毕业后就进了本市的卫校,成为了一名准男护士。
目前,他正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实习。就在今天上午,他还帮着来医院做检查的俞文浩,跑前跑后地挂号缴费、找大夫、拿检查结果。
听到俞文浩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穆奇便卖起了关子:“喂,不是我的事!是关于你的!”
“我?难道是早上拍的片子有问题?”
俞文浩想起上午就医时,那医生看了x光片子后,表情是职业性的冷峻严肃,但是嘴上又说没什么,让他一个月后再去复查。这会儿穆奇说到有事,他自然地就想到了那片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不是,不是啦。哎,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穆奇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别人的胃口没吊起来,自己就忍不住先竹筒倒豆子了,“我啊,今天在急诊见到蒲英了”
“谁?”俞文浩一时没听清。
“蒲英!你不是一直在打听她去哪儿了吗?”
俞文浩马上将手机贴紧了耳朵,紧张地问:“你真的看到她了?她竟然还在山江?”
“对,我看到她了。不过。她的样子有点变了。我一开始还怕认错了,就去查了一下入院登记上的资料,姓名、年龄、籍贯都没错,身份栏填的是士兵,所以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蒲英。”
“真的?嗨呀,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那她,她现在在哪儿?”俞文浩紧张地握紧了话筒,生怕又失去了蒲英的音信。
“她住院了,在外科病房。”
“英子生病了?快说,其他书友正在看:。到底怎么回事?”俞文浩的心都揪起来了,蒲英在他的印象中可是一个连喷嚏都不会打的健康女孩。
“你别急,她就是受了一点刀伤。经过我们急诊科全体医护人员的奋力抢救,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送到病房只是为了观察……”
中午的时候,穆奇也参与了对蒲英的急救。虽然没有离得太近,只是给老师们打个下手、跑个腿什么的。但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蒲英惨白的脸色、被鲜血浸透的毛衣和外裤……特别是那薄薄的口罩根本挡不住的浓烈血腥味,让穆奇非常震惊。
虽然他在急诊也见到过许多比蒲英还严重得多的外伤病人,但是当发现受伤的人是自己的熟人之后,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所以,穆奇下意识地没有将当时情况如实地讲出来,还尽量用轻松的口吻来转述——就是不想“耗子”过度担心。
但是。即使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的“刀伤”和“危险”两个词,还让俞文浩有点抓狂了。
他打断了穆奇的啰嗦,着急地问:“你快说。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当兵怎么会被刀砍伤?”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和一群流氓混混打架……”
穆奇将自己从那些警察嘴里听来的零星信息都告诉给了俞文浩,最后还说:“对了,我还忘了!蒲英被那些警察送来之后。又来了一批记者。我估计这事儿,今天的晚报或者晚间新闻上会有报道。”
“我看了报纸。没有。”
“是吗?我这才刚下班,还没来得及看呢。报纸上,也许来不及,但是网上应该有消息。”
“好!我一会儿上网看看。对了,蒲英住在外科哪个病房,几号床啊?”
“你想来看她啊?我估计你进不去——听老师们说,那个病房门外有警察守着呢。”
“不管那么多了!这样吧,我明天来找你,你想办法带我进去。”
“这有点……”穆奇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拍着胸脯说:“行!你明天来了,我们再想办法好了。”
“嗯,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新消息,你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俞文浩放下电话,马上就用左手开启电脑,上网搜索浏览起来。奇怪的是,他逛遍了本市市民云集的几大论坛,都没有发现有关“斗殴、伤人、女兵”之类的消息。
不一会儿,穆奇也上了网——他正在宿舍里,一边泡着方便面一边玩电脑。
听俞文浩说没找到消息,穆奇也很奇怪。
平时,哪儿出现点事故伤亡、小打小闹,都会得到那些媒体良心们连篇累牍的报道。怎么这件他亲眼所见的血案命案,居然市内各大媒体和网络上都静悄悄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太反常了!
难道那些媒体不感兴趣?也不对啊,穆奇明明看见那些记者进病房大楼了嘛。
俞文浩和穆奇聊到这儿,很自然地想到,这件事一定是被某些人给“捂”起来了。在这两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人看来,那肯定是一向报喜不报忧的政府所为了。
穆奇建议俞文浩去向当区检察长的父亲打听消息。虽然俞志国工作的地段并不在东郊,但是这么大的案件,他也一定会有所耳闻。
俞文浩在电话里对穆奇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明白——如果真的有这件事,俞志国第一个不想告诉的人,就是自己了,。
当初,蒲英家里出事时,俞文浩的妈妈以备战高考为由,把他关在家里。不准他和蒲英接触。
俞志国也对他说:“英子家的事,有我帮忙就够了。你还只是个学生,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考大学,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分心,升学失败,那你不但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自己!而且,一个没有地位没有能力的男人,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你要是真的想帮英子。就好好复习,先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再说!”
俞文浩在父亲的刺激下,为了争一口气。更加刻苦复习,终于以高分考上了清华。
放榜后,他再去找蒲英,却发现她变得非常冷漠,而且似乎对自己尤为避嫌。总是不肯单独见面。
俞文浩耐心地通过各种渠道和蒲英取得联系,希望她好好补习,并说自己会在北京等她。蒲英也同意了和他保持通信,不过当俞文浩在北京发出了无数封信却都没有收到回信时,才明白了蒲英当时只是在敷衍他。
他知道蒲英一定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反对,才这样回避自己。虽然难过,却也没有怪过蒲英。
俞文浩一直坚持给蒲英写信,直到有一天。那些信件被学校给退了回来。
他一打听,才知道蒲英突然去当了兵。
俞文浩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老爸操作的,但是当他向俞志国打听蒲英到底去了哪个部队时,又遭到了父亲的明确拒绝。
这一次,俞志国很干脆地告诉他:“你现在和蒲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不想再和你有来往。你也不要去打扰她的清静。”
俞文浩无奈之下将希望放在了过去的老师和同学们身上,希望蒲英还会和他们联系。
但是两年来。一无所获。
俞文浩不明白,蒲英并不是刻意要和他断绝来往,她只是下定了决心要斩断自己所有的过去。所以到了部队后,她就彻底地从过去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一次从穆奇口中意外得到了蒲英的消息,俞文浩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觉得父亲一定也已经知道了蒲英的事儿,只是不说罢了。
因为以两家过去的关系,蒲英来到山江,一定会和俞志国联系。
而她这次和刑事案件扯上关系,俞志国也不可能不关心。
这么一想,俞文浩忽然想起了父亲中午之后曾接到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出门了。母亲问他去哪儿,他也含含糊糊地没说清。
从穆奇说的蒲英住院的时间来看,俞志国多半就是去医院看她去了。
俞文浩回忆着父亲下午回来后的神态——虽然一脸阴沉,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痛苦忧急之色。
所以,蒲英的情况,大概不会很糟糕吧。
再想到父亲回来后就和母亲说,取消明天到外公家的计划,说是单位里有突发事件。母亲虽然有些抱怨,但这也是常有的事,唠叨了几句也就算了。
俞文浩越想越觉得父亲俞志国一定知道蒲英的事,而且明天恐怕还会去医院。他马上决定,明天跟踪父亲去看蒲英。
第二天一早,对俞文浩毫无警觉的俞志国,在屋里给同事打了几个电话后,就出了门。
俞检察长一直没有买私家车,存着钱想将来给儿子买房子用。所以他去医院,也和普通人一样搭公交车,路上还顺便到超市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好看的小说:。
当他提着东西走进市中心医院病房大楼,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前的一刻,惊讶地看见自己的儿子闯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俞文浩的右臂还打着石膏,在拥挤的电梯里有些不便。
他靠近了父亲站住,低声说:“爸,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俞志国明白了,这小子也知道了蒲英的事。
电梯轿厢中不方便说话。等到达楼层后,他将儿子拉到了外面过道的一角。
不等他开口,俞文浩抢着说道:“爸,我要见英子!”
“为什么?”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时候不应该去看看受伤的她吗?”
“可,可是,她现在不适合见你……”
“爸——!我都上大三了,早就成年了。我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别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别再以‘为我好’的名义,干预我的人生,行不行?”
“嘘——小声点!这是医院!”
俞志国紧张地看了看过道另一边,果然见到几位医生护士正用警告的目光看着这里,还有几个探病的访客模样的人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对父子。
他赶紧将儿子拉到外面的楼梯间里去好好谈谈。
过道里,那个刚才在打量他们的大眼睛女孩,转过了头对身边的大男孩说:“靳明,我好像听到他们说到‘英子’?他们该不会也是来看英子的?”
靳明看着她,神秘地笑了笑:“你真聪明!他们就是来看她的。”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们?”
“嗯。你还记得,当初误会我是蒲英青梅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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