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低声叹道:“金色将星,真晃眼!”
黄韶容咽了下唾沫,眼馋地问:“那些星星。真的是金子做的吗?”
“想什么呢你?”李琪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想偷几个拿去卖钱吧?”
“我哪儿敢啊?我就是羡慕嘛。这辈子,我要是也能在肩膀上。挂几个金豆豆就好了。”
郭亚军听了,开玩笑道:“哦,原来你是想伪造将星啊?胆儿够肥的你!”
“嗨,你们几个搞什么嘛……”黄韶容回头瞪一眼她,又瞪一眼身边的李琪。“怎么老是扭曲我的话啊?”
“好了,我理解你,”蒲英微微一笑,身体还是像根电线杆子,嘴唇却微动着,缓缓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
说话间,将军们走了过来。他们微笑着,在经过女兵队列时。都频频挥手点头。
全体女兵自然拿出了最好的军姿,只是她们看着将军们肩膀上那些金星的目光,还是有点过于热烈了,并且还追随着将军们的身影,目光恋恋不舍的——几乎让有的将军因为误会而感动了。
不一会儿。将军们都走远了。
滕春随后走过来,对方霖天说:“首长们不是要休息。而是要求把队伍拉到白龙江水库的大坝。他要在那里,看狙击手的现场表演!”
“什么?怎么会这样?”
方霖天大惑不解。这个安排,委实太天马行空了,让人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滕春拍拍方霖天的肩膀,说:“小方!首长决定的事,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走吧,我们赶紧把部队带过去!”
十分钟后,大家就赶到了大坝。
检查团随行的众参谋和特战旅联勤部的助理们,正要在大坝腰部的水泥混凝土平台上,搭建简易的观礼台。
许副主席却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拿几个马扎来,我们坐着看,就行了。”
众人觉得这也太简陋了,但是首长的要求,他们也不得不从。
这边的看台上,首长们很快都坐下了。那边布置靶场的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将大坝对面、水库边上的一座山坡戒了严,在那里设置了靶标。
而射击靶位,就是停靠在水坝边湖面上的三只冲锋舟,好看的小说:。
滕春亲自跳到冲锋舟里体验了一下。
她刚一进去,就感到船体不住晃动,好半天才能平静下来。之后,随着湖面水波的荡漾,人站在船里,即使不动,也能感到微微的晃动。
“在这船上射击,她们几个能行吗?”滕春怀疑地问肖勇。
“能行。”肖勇站在高处的岸上,平静地说。
“可是水坝这里风多,风向又易变。这个小船又这么晃,要是一不小心闹个脱靶,我们木兰营的脸可就丢大了!”滕春想了想,说道;“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几个船固定一下?”
“滕教导员!”肖勇提高了声音说:“你要是真的把这里弄得稳稳当当了,说不定,首长又会‘休息’了。”
“哦?”滕春的身子一顿,转头看着肖勇问:“你的意思是,刚才首长是觉得训练靶场那边——太稳当了?”
“嗯,我和孟头儿,都是这么猜的。”
肖勇想起了孟志豪刚才私下里说的话:首长也是人,老是看底下人搞的套路演出,也会腻的!所以,首长偶尔也会和部下们出点难题,开开玩笑——这太正常了。
滕春见肖勇这么说,又很有把握的样子,再加上时间确实太仓促了,便不再说什么,和大家一起退回了射击地线后。
许副主席接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报告后,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远方的靶场布置,又看到了三只在湖面上轻摇的小船。满意地说:“不错,开始吧!”
解说参谋按照肖勇等人拟定的汇报表演程序表,开始组织三名女狙击手的射击。
原计划的狙击表演一共只有4个课目,依次为88狙击步枪对400米半身靶射击、对600米半身靶射击、对800米半身靶射击,以及对200米头靶射击。
这个排序是按照射击的难度,由易到难安排的。
在布置完靶场后,肖勇曾征询三个女兵的意见,还要不要射击最后一个头靶?
这是因为,这个课目的难度太高,在今天这样的靶场条件下。他也有点担心她们会失误。
但是,三人都表示愿意试一试。
肖勇心里也觉得,狙击手就应该有这种勇于挑战自我的精神。也要有不怕失手敢于开枪的亮剑精神,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她们继续表演这个项目。
不过,看着三个女兵进入靶位——冲锋舟之后,肖勇也忍不住和滕春、方霖天等人一样,暗暗为她们捏着一把汗。
蒲英在船头趴下。打开狙击枪的两脚架把枪架起来。当她将枪托抵肩,开始从瞄准镜里观察前方靶场时,才确实感到了船身的晃动带动着镜头里的景物,也是不停地上下低昂——就算枪抵肩抵得再紧,也没法完全消除这种天然的晃动。
虽然她们都进行过“静对动”、“动对静”、“动对动”的狙击练习,但无论怎么练。动态条件下的射击成绩都没有卧姿的时候好,她们的命中率能达到一半,已经很不错了。
今天这船体的晃动。虽然不算太剧烈,但是影响依然不小。再加上还有小旋风,更增加了狙击的难度。
蒲英知道:今天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了!不然,还真的可能会脱靶呢。
她此时的心思,都沉浸在怎么减少场地和天气的干扰,。完全忘记了身后有十余位将军正在观看,更忘记了其中还有一位是军委第一副主席。
心无旁骛——就是蒲英在射击上能比别人打得更好的最大优势。
玩过射击的人都知道。有时候,新手菜鸟由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随便打打也可能打出神枪手的成绩;反倒是有些老手,射击经验和理论知识都很丰富,却往往越想打好,就越打不好。
这就是微妙心理的巨大作用。
李琪和黄韶容的心理素质,跟一般人比,也算很不错了。但是今天,在身后那么多将军的观战下,她俩不知不觉中还是多少受到了影响。
蒲英在头三枪过后,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虽然她们三个人,在射击400米、600米、800米半身靶时,都做到了动作整齐划一——当靶子弹起来后,她们都迅速地锁定了目标,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开枪。
三个人的枪声几乎重叠成了一声枪响。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做到了——枪响靶落!
三次枪响过后,首长们给与了她们一次比一次更热烈的掌声。
不过,天天和小黄李琪混在一起的蒲英,却还是能感觉到:她们俩今天的瞄准时间,都比平时稍稍多了那么一点儿。
这一点儿,到底是多长时间呢?
不长!顶多也就只有半秒钟。
但是,即便只是多了这么半秒钟,蒲英也觉得,她俩的射击有了瑕疵,不够完美。
不仅她发现了,肖勇也发现了这一点。
枪声过后,他不像方霖天和滕春那样喜上眉梢,而是大大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今天这里将星云集的气氛,还有水坝的环境,还是让李琪和黄韶容的发挥受到了影响。
肖勇当机立断,在800米射击结束后趋步上前,低声命令道:“李琪,黄韶容,起立!你们今天的状态不好,就打到这儿吧。”
黄韶容和李琪回过头,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肖勇,又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起身——她们显然还不想放弃。
这时候,那位解说参谋的声音,已经从扩音喇叭里传了出来。
“下一个课目:88式狙击步枪对200米头靶射击!准备!”
肖勇的声音变得更加急迫了:“服从命令!快!”
黄韶容有点犹豫,李琪却抿了抿嘴角。扬声说道:“教官,就让我试试吧。”
肖勇却毫不留情地说:“不用试了,你们俩平时倒是能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命中率,但是今天不行。刚才,我已经从枪声中听出来,你们俩今天的想法太多了!勉强开枪,只会脱靶。”
李琪忍不住问道:“那蒲英呢?”
她现在虽然和蒲英的关系更加好了,甚至两人都能分享彼此最隐秘的感情经历,但是她依然将蒲英当做了自己需要赶超的对手。有时候,看到肖勇对蒲英特别欣赏的样子。心里还会或多或少地有点妒忌,也有点不服。
“她的枪声很稳,心里很空。”
肖勇的话。让三个女兵听在心里,有了不同的感觉,好看的小说:。
师傅的嘉许,让蒲英油然而生知己的感觉。
黄韶容则醒悟到,自己是被那些金星把心给闪乱了——将军梦太遥远,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当个小兵吧。
李琪也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怵后面的将军,她只是很难忽视肖勇的目光。
这次,她和蒲英归队后,也因为赶上了强训和考核,觉得不宜在这个时候对教官提起私人感情,所以没有表白。但是。她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忐忑,忍不住会常常揣测肖勇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挥慧剑斩情丝,哪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李琪还是不甘心退下。
黄韶容也不甘心。
她们都还想和蒲英一起继续进行狙击表演。
但是,跟着肖勇走过来的滕春,一见肖勇不信任二人,为了大局着想,她也命令她们两个退出。
李黄二人不得不站了起来。从小船里跳上了岸。
因为心情不好,她们没有注意。导致动作稍微大了点,两只船因此晃荡得更厉害,带起的波浪也让蒲英所在的小船变得更加晃悠起来。
肖勇瞪了她们一眼后,又对蒲英说:“稳扎稳打,全靠你了。”
滕春不禁暗暗皱眉:这个肖教官怎么搞的?这么说话,就不怕给蒲英增加压力吗?
蒲英却很了解话少而耿直的肖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有没有感到压力呢?
当然有。
蒲英很清楚,教官安排的三保险已经去了两道。这次头靶射击的任务,只能靠她一个人来完成了。
她没有一点退路。
她如果失败,代表的就是全体女子特种兵们的失败!
整个木兰支队的荣誉,只能靠蒲英一个人去捍卫!
就算是久经赛场的运动员,在参加奥运会时遇到这种情况,也可能因压力的骤然增大而发挥失常。
但是,蒲英毕竟不是一般人。
她再一次展现了异常稳定而强大的心理素质。
对面水库的岸边,第一个头靶弹了起来。
几乎在它弹起的第一时间,蒲英扣动了扳机。
“嗵!”的一声响,头靶应声倒下!
随后,又弹起了第二个头靶,第三个头靶。
“嗵!”“嗵!”,蒲英毫不拖泥带水的两枪,将后续的两个头靶也放翻了。
“好!漂亮!”
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平台上,爆发出了检查团今天看汇报演出以来,最热烈的一次掌声和叫好声。
甚至有几位将军们,都忍不住从马扎上站起来,大声地鼓掌叫好。
军委副主席许上将虽然没有站起来,但他也叫了一声好——这可是他今天第一次为一个士兵喝彩叫好,好看的小说:!
当对岸的报靶员将靶纸拿过来,请首长们验靶时,许上将再次叫了一声好!
因为三个头靶的弹着点,竟然都在眉心!
这可是200米的距离啊!
戎马多年的许将军,太清楚这个女兵打出的这三枪,难度有多大了!
外行人也许会迷惑,不过是200米头靶射击,难道还能比800米的射击更难?
没错!事实还真的是这样!
首先,800米这样的远距离狙击,只能是对半身靶射击。但是。它和100米半身靶的要求,完全不一样。
蒲英用狙击步枪射击100米的半身靶时,可以将黑色的弹着点打成间距相等的线段,因此可以在10环的白色圆心内,打出“十”字、“木”字、“米”字。
但是,对于800米的半身靶,她就只求能上靶了。因为当射击距离延伸到这个份儿上,风向风力、温度湿度、还有枪的精度等等因素,对弹道的影响会变得非常厉害——只要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
800米半身靶的射击难度。确实很难。但是,即便如此,它仍然没有200米头靶的射击难度大。
首先。从作战的角度来看,头靶射击是最具特种作战实战意义的一个课目。因为深入敌后进行战斗的狙击手,只能也必须一枪毙命。而头部中弹,特别是眉心中弹,才可能保证一枪毙命。
可是。200米的距离,人的脑袋在瞄准镜中,也不过只有小指甲盖大小。
蒲英却不但做到了枪响靶落,还能命中眉心,这就太不容易了!
肖勇当初射杀白虎,也不过是在百米距离开的枪。
蒲英已经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今天能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在晃动的小船上,在多变的小旋风天气下,在众多的将军们面前。完成了这么精准的一次狙击表演,表现实在是令人惊艳。
许副主席看过了那么多的射击打靶,却还是被蒲英的表演打动了。
他让人把这名年轻的女兵带过来,表示要认识一下她。
蒲英背着狙击步枪,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一个干脆利落的碰脚,一个英姿飒爽的军礼。
“首长好!”
“你好!”
许上将还了一礼后。和蔼地问:“你刚才打得真不错。叫什么名字啊?参军多久了?……”
蒲英镇定地迎视着将军的目光,一边回答,一边也在暗暗观察着这位军中第一人。
许上将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长而方的脸,刀锋眉、细长眼,戴着一副宽大的金边眼镜。如果不是身上的上将军服,倒是有点像大学教授,很有些儒雅的气质。
蒲英看过许副主席的履历,知道将军今年已经六十多岁,快七十了,但他的外表上却一点没有老态。身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点不像一般老年人那样佝偻着。
聊了几句后,蒲英越发觉得第一副主席也没那么“吓人”,只是个挺和蔼的长辈。她很快就放松了,答话时表情自然。
许上将是何等样人,见过的人越多,也就越喜欢在他面前能做到不卑不亢的人——别说是一个小女兵,就是有些将军在他面前,都会因为心里的私欲,变得不自然起来,好看的小说:。
当他听说蒲英已经获得过两次一等功,一次三等功和无数嘉奖后,更喜欢这个女兵了。
“来,我要和她合个影!”
将军一声发话,自有随行的军报记者上来服务。为了效果,将军甚至很有耐心地让记者拍了好几张。
蒲英也大大方方地跟首长合影照相。
她此时还不明白这是一种政治资本,但她也本能地感到光荣和高兴——毕竟是得到了最高首长的肯定嘛。
不过,这件事的意义对她来说,也就仅此而已了。
甚至转眼之间,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在心里更紧要地挂念的是——冯垚的那个演讲,准备得怎样了?
晚上,趁着特战旅大搞庆功活动的时候,她溜到梅医生那儿,又和冯垚联络起来。
冯垚的手机开着振动,收到她的问讯后,回复道:“现在是一个爱沙尼亚的军官在演讲。他讲完了,才轮到我。”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准备,祝你成功!”蒲英大方地缀上了一个kiss的表情。
冯垚笑着收了手机。
但是,当目光回到台上那位正在慷慨陈词的、来自在苏联解体后加入北约的国家的军人之后,冯垚的笑容消失了。
这位爱沙尼亚中校的演讲,其实很不错。
他对于本国百余年来反抗沙俄统治、追求独立的斗争历史,阐述得十分悲壮而感人。而对于爱沙尼亚在脱离苏联后的发展道路,他的演讲也是言之有物。
该国在政治上选择了三权分立的多党议会民主制,在经济上全面推行私有化,奉行零关税和自由贸易政策,从而使经济保持了高速增长——增长率在欧盟内排名第二。由于其高速增长的经济,资讯科技也较发达,爱沙尼亚被称作“波罗的海之虎”,世界银行也将爱沙尼亚列为高收入国家。
冯垚认为,此人的发言是客观而真实的,也充满了感人的力量。他的言辞中,处处流露出浓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以及对本国发展前途的巨大信心。
进修班里所有的学员,包括他们的导师——皇家军事学院的索尼洛上校,都对爱沙尼亚人的演讲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冯垚也鼓掌了,因为这的确是一次精彩的演讲。
但他也从学员们的目光,和索尼洛上校微笑着邀请自己上台演讲的眼神中,品出了些特别的味道。
显然,校方安排自己在这位来自前苏联国家的军官后面进行演讲,是别有用心的!
冯垚甚至都听到了他们的潜台词——你看,他们以前和你们一样!但是他们已经抛弃了**,投入了西方民主自由的怀抱!你看看,他们现在发展得多好!
你呢,还有你的祖国呢,还要那么执迷不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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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江采取这样暴饮暴食的更新方式,可以吗?我这几天虽然一直都有码字,但是到今天,才感觉码够了一段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