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轻斥一声,但也舍不得将宝贝女儿推开,反而是将她搂抱得微紧了紧,沉吟片刻后道:“母亲不希望你的婚事让太后娘娘做主。你三姐姐的婚事,母亲没能插上手,你的婚事,可不能再让旁人左右。”
邬八月自顾自地想了想,抬头试探地问道:“舅母从前提过要和我们结亲家……母亲该不会是想要我嫁到舅父家去吧?”
“胡说八道。”贺氏瞪她一眼,“我与你舅父血脉相同,贺家若是娶你回去做媳妇儿,那是回头婚,骨血倒流是大忌。你舅母所说的和我们结亲家,是想让你妩儿妹妹同株哥儿结亲,跟你没关系。”
“那也不行,不行的。”邬八月赶紧摆手道。
“你慌什么?”贺氏好笑地道:“母亲已经婉拒你舅母了。”
邬八月微愣:“为什么?”
“株哥儿是长子长孙,你祖父绝对不会允许株哥儿的婚事随随便便就被定下。”贺氏淡淡地道:“况且你父亲也曾提过,血脉太近,子嗣不丰,多有不如意处。你父亲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邬八月心里暗赞了一声。
父亲学医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的,近亲通婚生的孩子易出问题在这古代虽然没有办法解释原因,但凭借着经验和敏锐,父亲还能悟出这样的道理,当真是了不得。
但邬八月又觉得纳闷:既然母亲没有和舅父家亲上加亲的想法,那吩咐她这一通,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女婿人选了吗?
“总之,记住母亲说的话就好。”
贺氏拍了拍邬八月的背,站起身道:“你祖母自是为你好,但有你三姐姐的前车之鉴,母亲到底不放心。母亲宁愿寻个寒门子弟给你做夫君,也不想你同你三姐姐一样去攀高门第。”
贺氏幽幽地看了眼廊架下碧波荡漾的湖,轻轻攥起拳头:“绝对不行。”
邬八月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贺氏,看着贺氏乘了小艇离开,她方唤朝霞给她准备温汤沐浴。
“撒点儿晒干的木芙蓉花瓣进去,再滴上两滴蘼芜香精油。”邬八月沉声道。
朝霞低头应声去做事,暮霭笑着打趣邬八月:“今日二太太身上戴的就是蘼芜香囊,四姑娘是贪上那味儿了吧?”
邬八月笑了一声。
除了衣裳泡进浴桶里,邬八月不由想起今日贺氏说的话。
母亲的意思是,不希望她走她三姐姐的老路。
邬家和兰陵侯高家的婚事……的确是邬家高攀。
当初这门婚事还是东府大太太金氏说合的。
辅国公府和兰陵侯府本身没什么交集,倒是大太太金氏的娘家承恩公府和兰陵侯府相交甚深。金氏想和兰陵侯府搭上关系,恰巧承恩公府没有适龄的女儿,这便宜便让金氏给捡了。
承恩公府肯让出嫁的女儿捡这个便宜,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而兰陵侯府肯让金氏占这么一个便宜,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因为辅国公府除了宫里的婕妤娘娘邬陵桐之外,便只剩一个庶女,二姑娘邬陵柳。
兰陵侯府总不能让嫡子去娶一个庶女。
所以,退而求其次,这桩婚事让东府“忍痛割爱”给了西府,邬陵桃才是那个捡大便宜的人。
即便如此,因邬陵桃不知道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所以明知这桩婚事是东府让给她的机会,她还是欣然受了。
邬八月微眯着眼睛。
而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她却很巧然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