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
年后,梁公子得了荫职,任大理寺司直。相比其他几位同事,他的事务一般很轻巧,上司们轻易不敢将他调出京城。万一这位贵公子闹出什么幺蛾子,他们担不起。
而差不多同时,太子为了巩固势力,丰满羽翼,让倪公子掌管了小半个京城的防卫。
这天,倪公子例行巡视街区,遇上了一身制服的梁公子,身后还随行美丽的婢女和奴才,像是当街游玩似的。
“梁兄好兴致!”倪公子打了个招呼,就要错开,各自赶路。
“扫兴,扫兴!”梁公子摇摇头,拽住想要脱身的倪公子。“倪兄,你得帮我,怡红院出了条人命。”
倪公子睁开他的手,正经问道:“我只是个巡街的,能帮得上你什么忙?梁公子,快去当值,免得被抓住把柄告你渎职!”
“果然!”梁公子彻底扯住倪公子的手臂,“只有倪兄关心我!请倪兄带着你的人为本公子开路!”
倪公子翻着眼皮看着他,真诚关切:“梁兄,什么时候出差呢?京城不适合你。”
梁公子笑道:“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京外的民众已经期待我很久了!”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难道不知道天下人都当他是行走的瘟疫吗?还是蛊惑人心的那种。
倪公子怅然望天,想起右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老人家联姻的计划彻底落了空,就因为自家儿子和美公子扯上了关系……
“倪兄果然忧国忧民,快跟本公子看看那名花魁死得怎样!”梁某人一把将他拉走。
这名死者偏就和他本人扯上了关系。一进怡红院,所有女子的目光就焦在了美公子身上。他得意地对禁卫队长炫耀:“倪兄,你看,这就是人气!”
倪公子友好地提醒他:“以倪某来看,她们是以嫌疑凶手的怀疑眼神审视你。”
“怎么会!”梁公子断然否认:“我和这位小月红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倪公子简单三个字。
“喔……她的名录传也是你写的?”梁公子装作不在意打听,却没有得到回应。
老鸨领着两位贵人来到现场,女人趴在桌子上,仿佛只是在小憩。
她一头秀墨长发,红衣下是妖娆的身段。美丽的女子,却遭人硬生生勒住脖子而窒息身亡。她的手边摊着一首诗,正是那日美公子于太子府后花园所作。
倪公子揶揄地看着他:“梁兄,这可怎么办好,审案官员成了嫌疑人,倪某现下恐怕得先将你拿下……”
梁公子摆摆手,急忙撇清:“这算什么证据?顶多说明此女可能心仪于本公子。这可做不得数!喜欢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还能都让梁某负责?”
妄议死者到底不敬,两位公子打诨插科几句,也便作罢。
“小月红姑娘最后见的人是谁?”梁公子问起老鸨,开始找线索。
老鸨问过打杂的小厮和小月红贴身的丫鬟,他们都说是礼部侍郎家的张公子,小月红长期的恩客。“昨夜还留宿来着。”
如果是张公子,那天诗会的确在场,这首诗大概便是他传给小月红的。但有何意义呢?借此向小月红表白?一个贵公子对一个风月场上的头牌多情,可能吗?他若真那么爱她,为什么把她留在这里?
“倪兄,这张公子你比较熟,还得劳烦你为我引见。”梁公子决定充分利用倪公子的价值。
“我跟他还没跟你熟。”倪公子心累地带路,张公子的事儿他也不能不过问,说不定太子还会关心呢。
“觉公子,我没搞错吧?你应该是太子的人,却跟着大理司直一起来栽赃我!”这个文气扑鼻犟性缠身的耿直青年真是一张嘴就讨人厌!
“张公子,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美公子不急不慢不咸不淡地说道:“指认你有嫌疑的是怡红院的人,本公子到此只是履行职务罢了。你若是不愿配合,那我就和觉公子去喝个几杯,不在这浪费时间。你可以自去大理寺申冤,好吧?”
倪公子点点头,深以为然:“张公子,你当耳濡目染张世叔风范,不要动不动就把拉党结派的话儿乱说。给张府及我倪家带来麻烦事小,把太子牵扯进去,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张公子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竟然被两个不正经的纨绔喷了!觉公子之前看着还算顺眼,自从和美公子搅在一起,画风就不对起来。
“张公子,容倪某问一句,小月红死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吗?”倪公子盯着他,想知道他怎么说。
“她又不爱我!她给了我快乐,我给了她回报……梁公子应该明白这种事情吧?”张公子坦然地回答。
“懂!当然懂!”梁公子接住话靶,仿若不承认便失了身份。
倪公子受不了他在这个时候还抓不住重点,直接从他怀里取出那首诗,朝张公子问道:“你为何将梁公子作的诗写给她?”
张公子看着那张纸,愣了一愣,反问:“觉公子怎知就是我写的?”
倪公子冷着脸回答:“这是你的字,不会有错,倪某辨别得出。”
张公子怅然一声叹息,说道:“我曾想好好哄她,让她欣悦于我。她歆慕美公子才貌,于是我甘冒风险将这首出格的诗写给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不爱我,她着迷这首诗,却是爱惨了别人……”
“这就是你要杀她的理由吗?就因为她崇拜我?”梁公子截住了嫌疑人的话头。
张公子恼火道:“姓梁的,你还敢说不是要嫁祸罪名!”
倪公子也狠狠瞪了这不看时机的埋汰货一眼,看向张公子:“所以,她将芳心付与何人?”